秦瑟瑟睁开眼睛,一手放在了被点过穴还隐隐作痛的位置,另一只不知揪着什么的手揪的又紧了紧。
慕云廷薄唇紧绷,垂眼,看着秦瑟瑟使劲掐自己的手臂。
杏儿察觉到低叫一声,赶紧将秦瑟瑟的手给拿了开,小声提醒,“娘娘,皇,皇上在这儿呢。”
秦瑟瑟耸着眉尖往上瞅,待目光触及到慕云廷那张冰冷又嫌恶的脸庞,她瞬息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半个身子都攀在他的身上。
不过,她并没有撤开,而是瞪着杏儿和梦湖,“我和皇上洞房,你们跑进来干什么?出去出去。”
杏儿看了梦湖一眼。
梦湖见秦瑟瑟已经清醒,揖了一揖,告退,杏儿有样学样地也跟了出去。
寝殿门再次被关上。
寝殿之内,寂静无声,忽一根红烛的烛花爆裂,发出一阵“呲嘣呲嘣”。
秦瑟瑟看过去。
慕云廷也看了过去。
红烛摇曳,罗帐轻浮,沐浴过的秦瑟瑟身上带着淡淡的香气,因误饮了酒,双颊还留着残红。
慕云廷拿开秦瑟瑟还搭在他身上的小腿,“睡觉。”
秦瑟瑟朝他撇了撇嘴,可是很奇怪,胸口好似有团热气,想要释放出来,尤其是看见睡在她旁边的慕云廷那英挺好看的五官,她就想凑上去咬他两口,然后........
她摸了摸发热的脸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饥渴了?
嫁给了一个美男,是肯定要上的,不然可生不出孩子。
但他现在不答应,自己也不能霸王硬上弓呀。
再说了,她可是瞧见过他的身手的,就她这就小身板儿,如果对他用强的,可能会直接被拎起来扔出殿外。
控制,控制,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欲望。
秦瑟瑟捞起薄被团成一团紧紧抱在了怀里。躺了一会儿,还觉得不够,又将软枕加了进去。
“你在做什么?”慕云廷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秦瑟瑟僵了僵嘴角,“我......我......”
我想睡你。
真话可千万不能对他说出来,她装着气鼓鼓的样子道:“洞房之夜,皇上不让我抱,我就抱着被子。”
慕云廷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辗转的秦瑟瑟终于安静了下来,呼吸也均匀了许多。
她睡着了。
慕云廷睁开了眼睛,小心地从秦瑟瑟身上翻了过去,光脚走到桌前,掂起那壶酒,揭开盖子闻了闻。
这是合卺酒。他不喜楚家人,也不喜楚女为后,来之前喝退了跟着的女官,自然没人主持合卺这一环,也就没喝上这合卺酒。
这酒只需细细嗅,便能辨出里面放了些东西的。
后宫之人常用的下作手段,竟然还有人想用在他的身上。
若不是秦瑟瑟那个笨蛋误饮此酒,他恐怕还不知道,他们竟然如此心急。
关于当年母后给楚淮山的那个承诺,他从小零零散散地从宫人的口中听过一些。中宫之位必是楚氏女,楚氏女诞下皇子便立为太子。
这件事情,他绝对不允许发生。
当年他就是在襁褓之中由母后抱着继位的,那是父皇生病,英年早逝。
而如今,他还未亲政,又与楚淮山结怨颇深,流着一半楚氏血液的太子的诞生,必定是他生命的终结。
楚淮山不愿放权,除掉他,再扶持一个幼帝,他们楚家便又是十几年的风光。
慕云廷握着酒壶的手倾斜,合卺酒哗啦啦流于地面,他盯着那透明的液体,眸光沉沉。
回到榻上,慕云廷发现秦瑟瑟又睡的不安稳起来,紧紧地揪着薄被,额上还沁出了细汗。
他知道,是那酒里的药力还未完全消去。
他本打算背过身去睡自己的,眼不见为净,不料秦瑟瑟的手突然伸过来抓住了他手臂,两只眼睛不安地紧紧地闭着,柔弱又无助。
慕云廷看着眼前的女孩,双颊绯红,婴唇轻启,她虽有万般不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她是美丽的。
这个认知,如那一夜在客栈的房顶之上他发现她能够挑动他的神经令他心软一般,心烦意乱。
他再次起身,有些生气地下了床,从架子上扯了条棉巾,走到盛冰块的大缸前,将棉巾浸到冰块下融化的冰水之中,拧至半干,回至榻上为秦瑟瑟擦脸。
......
清晨,五更,天将亮未亮之时,重华宫内的宫人已经开始轻手轻脚地打扫宫殿。
秦瑟瑟一大早就被叫醒,更衣,净面,梳头、化妆。
昨晚她本没有睡好,这一顿折腾下来,她是一动也不想动,坐在喜榻边,眼睛半眯着,还想睡个回笼觉。
已经穿戴好的慕云廷正坐在桌前饮茶。
外面突然有人传道:“敬事房张总管到!”
慕云廷饮茶的动作一滞,放下茶盏走到榻边,伸手摘下秦瑟瑟发髻上一枝金钗,拉起秦瑟瑟的手。
正迷瞪的秦瑟瑟微怔,“皇上?”
慕云廷低声道:“不许出声。”话音一落,尖锐的钗子便刺进了秦瑟瑟的指腹,鲜红的血顺着手指头滴落在喜榻上的白纱之上。
秦瑟瑟一时明白了他在做什么。
他朝她做了一个噤声手势,“皇后也不愿意被后宫之人耻笑,变成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吧?”
听到这个,秦瑟瑟想要吐槽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改成,“疼......”
慕云廷看着她嫩若青葱的手指,用手帕拭去残血,这时张总管已经领着一个负责记录的小太监进来了,躬身在门口,笑呵呵地作揖,“奴才给皇上道喜了!”
慕云廷淡淡“嗯”了一声,顺势握住了秦瑟瑟被刺伤的那只手,在其他人看来,是一副新婚恩爱小夫妻的姿态。
杏儿来之前姨娘已经给她上过课,知道张总管前来何意,赶紧走到榻前拿了白纱,看到纱上那一抹落红,杏儿又羞又喜,垂着头走到张总管跟前,放在了张总管捧着的托盘上。
记录的小太监在簿上写下几笔,便随着张总管离开了。
秦瑟瑟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将那根受伤的指头抵在唇边,瞅着慕云廷。
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