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炎热,不宜外出,秦瑟瑟上午补了个回笼觉,醒来便是午膳,午膳过后继续躺在榻上挺尸,许是睡的时间久了,头昏昏沉沉的,但还是不想起来。她便趴在枕头上,拿起自己描的那张梦境之中石碑上的奇怪文字研究。
她正着看,倒着看,从背面看,都看不出个头绪来。她觉得,这种文字需得找一个学富五车的人才有可能认得。
她将帐子拉开一个口子,脑袋探到外面,殿内空无一人,她只好唤,“杏儿!杏儿!”
一个小宫女在门口探头,犹豫着要不要进来。
秦瑟瑟朝小宫女招手,“你进来。”
小宫女点点头,微躬着腰进殿,到了榻前,“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杏儿呢?”
小宫女答,“杏儿姐姐去膳房了。”
“梦湖呢?”
小宫女想了想,“刚还瞧见呢,这会儿不知道去哪儿了。奴婢去找找吧?”
秦瑟瑟摆摆手,也没什么大事。
她朝小宫女笑笑,问道:“我问你,这宫里头,最有学问的人是谁?”
“当然是皇上啦。”小宫女想都没想就说。
秦瑟瑟却觉得她这话含有拍马屁的成分,“皇上才多大,能有多少学问?”
小宫女认真道:“皇上敏而好学是宫里的人都知道的,许大学士说皇上是他教过的学生中最有悟性的一个。娘娘不知,皇上十四岁那年化名参加科举,还得了甲榜第七名呢。”
秦瑟瑟嘴角僵直,这妥妥的一枚慕云廷的小迷妹,估计是问不出什么来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小宫女点点头,退了下去。小宫女才走到门口,便迎上了进来的梦湖,忙朝梦湖行礼唤了声“姐姐”。
梦湖有些奇怪地看了小宫女一眼,大步进殿。
秦瑟瑟赶紧将自己手中的绢帛藏了起来。
梦湖走至帐前道,“娘娘,您快起来更衣梳头吧。”
“怎么了?”秦瑟瑟懒懒地说。
“皇上在上书房读书,应该快下课了,您把皇上请到重华宫一起用晚膳。”
秦瑟瑟伸了个懒腰,不太想动,“非要去请吗?姨娘明明告诉我,帝后大婚后的十天之内按照祖宗规矩皇上都得在皇后处留宿。”
梦湖耐心道:“这样才显得有诚意。难道您不愿意一雪前耻?”话音落,一根手指头伸进罗帐内。
秦瑟瑟绷着双唇,“请就请!”
梳妆打扮好,梦湖领着秦瑟瑟来到了上书房外。值守的小太监本就是楚淮山的眼线,梦湖简直没费吹灰之力,小太监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跑进去通传了。
没一会儿秦瑟瑟就看见慕云廷领着三生从上书房内出来,她依礼福身,“臣妾给皇上请安。”
慕云廷看着秦瑟瑟,淡声道:“皇后不必多礼。”
秦瑟瑟直了身,朝他笑笑。
他见她是精心打扮过的,白底染红梅的裙裳,白皙脸蛋上娇艳的花钿,以及唇上的胭脂,让她看起来如同一株盛放的红梅,娇艳又婉约。
“朕正要回去,皇后是请朕去重华宫的么?”
秦瑟瑟眉梢一扬,“你怎么知道?”
“走吧。”
帝后一同来到重华宫,杏儿已摆好晚膳,宫女伺候帝后净过手后,便请他们入了座。
杏儿正准备为秦瑟瑟布菜,秦瑟瑟看到满桌佳肴食指大动,已拿起筷子先夹了块红烧肉送进嘴里,“皇上快吃吧!”
杏儿半空中的手僵直。
一旁的梦湖愣住。
这是帝后第一次共进御膳,皇后要在皇帝面前如此狼吞虎咽么?
梦湖一手掩在唇边:“咳咳!”
秦瑟瑟又夹了一块牛肉送进嘴里,“好吃!”
梦湖瞅了瞅皇帝,皇帝面无表情,也不动筷子,梦湖只好再次:“咳咳咳!”
秦瑟瑟浑然不觉梦湖的用意,继续吃。
梦湖:“咳咳咳咳咳——”
秦瑟瑟提着筷子扭头,“姐姐不舒服么?”
梦湖强笑,“娘娘,皇上还没动筷子呢。”
秦瑟瑟忽地想起了姨娘教的规矩,往额头上拍了一下,起身为皇上夹了几片肉,“皇上您吃!”
慕云廷看着那泛着油光的肉片,皱了皱眉,淡声吩咐,“天气炎热,朕只想喝点清淡的汤。”
杏儿听罢,忙盛了膳汤一品官燕放到皇帝的面前。
慕云廷冷着脸推开,“盛些绿豆汤便可。”
杏儿忙将一品官燕拿开,盛了绿豆汤给皇帝。
慕云廷掂起小勺,一口一口啜着。虽只是一碗普通降暑下火的绿豆汤,但盛在精致的瓷盏里,由慕云廷这般俊逸的人慢饮轻啜着,画面竟是如此优雅又养眼。
原本吃的很快的秦瑟瑟放慢了进食的速度,有一种相形见绌之感。
慕云廷似是察觉到她的变化,清冷的眸子瞅了她一眼,“你吃你的,不用顾忌朕,朕不会在意。”
这么体贴人的话是对面这个冰山男说出来的吗?
秦瑟瑟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一会儿,慕云廷的绿豆汤喝完了,杏儿还要再盛,后面的三生道:“皇上进食从不进第二碗。”
杏儿只好作罢。
秦瑟瑟嚼着猪耳朵肉,“皇上就吃这么点儿?这些美食对您来说没有吸引力吗?”
“朕早就吃腻了。倒是你,吃的津津有味。”他淡淡道。
秦瑟瑟笑笑,“臣妾不似皇上见多识广,觉得宫里的伙食好极了。”
“皇后还真是容易满足。”这话的语气,听不出是褒是贬。
秦瑟瑟:“知足常乐嘛。”
用完饭,吃了茶,秦瑟瑟去洗澡了,回来的时候见慕云廷坐在窗前就着一盏罩灯读书,淡橘色的光线晕在他的脸上,融化了他脸上的清冷,多了一丝慵懒与优雅。
想到这个男人一会儿就要被自己占有,秦瑟瑟轻手轻脚去抽屉里拿梦湖给的合欢香。
一片,两片,要不三片?干脆全倒进香炉!
放好香,秦瑟瑟走到慕云廷身旁,关了窗户,“皇上,该就寝了。”
慕云廷看了看桌岸上的沙漏,放下书本,朝榻边走去。
秦瑟瑟跟在他身后,见他在榻前站定,便要伸过手去为他宽衣,他如昨晚一般侧身躲开,双手解着扣子道:“朕自己来。”
秦瑟瑟笑而不语,心道:“就让你再傲一会儿,等下看姐姐怎么收拾你?扎我的手,落红作假,你当我秦瑟瑟是那么好欺负的?”
慕云廷脱掉外衣,只穿了丝制的亵衫,上榻睡下。
秦瑟瑟放下罗帐,躺到了他的旁边,与他隔着半只手臂的距离。
没过一会儿,秦瑟瑟便感觉到浑身不自起来,似有一只小猫在心里面抓挠,她想缓解,但抓挠之感不在皮肤在内里,那种感觉可想而知。
难道,是合欢香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