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点头，些许感慨，“谁说不是呢？那些位份低的份例本就少，再经克扣，到了自己手里便所剩无几，能吃饱就不错了。而先帝留下的太妃、太嫔、贵人、常在、答应们，除了有子嗣的，其他人是完全失去了指望和倚靠，只是在宫中等死，日子过的多捉襟见肘......”

秦瑟瑟听着，停了筷箸。

杏儿给九儿使了个眼色，让九儿不要再说了，惹得娘娘伤感，没了食欲。

谁知皇后娘娘沉吟了一会儿，弯弯的眸子一眯，闪烁出精明的光芒，两手一拍道：“失去指望的后宫女子，也就吃是头等大事了，既然她们日子过的这么惨，若是我们去游说一番，资源整合，让她们把打点膳房的银子给重华宫，可以让她们吃上可口的饭菜，我岂不是能赚很多银子了！”

杏儿和九儿愣了一下，窗口边立着的梦湖眉头也动了一下，梦湖在心里鄙夷，皇后不愧是在客栈长大的，真会做生意。

杏儿问：“娘娘，什么是资源整合？”

秦瑟瑟站起身来，边绕着膳桌走边道：“之前九儿告诉我们宫内上至皇后下至答应的份例，虽然位份越低份例越少，也越粗糙，但种类是不同的，有些份位低的宫人份例中的东西，要是我也想吃，岂不麻烦？资源整合就是把大家的份例都放在一起，这样不但位份低的想吃点好的不难了，食材还多样化，营养也均衡，关键，我这儿是不需要她们另外花银子打点的，只需付些手工费就好了！你们说，她们会不会同意？”

九儿想了想，点头道：“奴婢觉得大部分人都会同意。宫中的厨子做饭看的是身份，至于口味与份量是不管的，且答应和常在的食材本不丰富，再分给下面的宫人之后，自己能吃饱就不错了。想吃点好的，有时候花银子还吃不到，必须得想办法得到皇上的宠爱，但后宫佳丽三千，一辈子见不到皇帝的人都大有人在，圣宠岂是想得就能得到的。若在娘娘这儿，只需把份例上交，花少量银子就能吃的可口，她们何乐而不为呢？”

秦瑟瑟停下步子，两手交握在一起，“我怎么这么聪明呢？我现在不能出去，九儿你在宫里时间久，认识的人也多，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以后你可就是我们重华宫的顶梁柱了！”

九儿跪地，“能伺候皇后娘娘是奴婢的福份，娘娘这么说，真是折煞了奴婢，只要娘娘高兴，奴婢怎么做都行。”

秦瑟瑟扶起九儿，“快起来，我都说了多少次，没有外人的时候你们不用动不动就跪。”

晚上，九儿在外奔波了一天，向秦瑟瑟汇报情况——

“娘娘，奴婢没用，只有五个人愿意资源整合，这五个人两个是年龄大了宫外也无亲人，而不愿出宫的女官。另外三个是先帝的答应、贵人。目前还没有太妃太嫔愿意加入。大部分人知道您被皇上禁足，不愿意跟您扯上关系，还有一些是有其他收入的，日子过的还可以。也有一些持观望态度的，没把话说死。”

秦瑟瑟说，“万事开头难，五个就不错了，现在是五个，以后就有十五个，五十个，本宫要在宫里做一番大事业！”

第二天晚上，秦瑟瑟沐浴完，趴在凤榻上把玩着第一天的收入。其实就几块散碎银子。但可以想象的到，以后银子会越来越多，她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够拥有一座小山那么多的银子，无声地大笑。

几天之后，重华宫经常有别处的宫人提着食盒进出的情况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而那五个首先加入的女子已经尝到了甜头。她们没有想到新任皇后如此和善，不用上前奉承巴结，只需按时给点碎银便能吃到可口的饭菜，关键是她们还在菜里面看到了猪肉！

猪肉哇！是货真价实，味道鲜美的大肉块大肉片儿哇！她们感动的热泪盈框！她们再也不愿意去御膳房看那些王八羔子的脸色，听那些王八羔子的恶言恶语了！而且，皇后这儿的收费比他们的可少多了！

皇后此举让她们有久旱逢甘霖之感！

楚氏皇后，真是古今第一良心皇后！

于是，这几天皇宫各处经常有这样的对话——

“妹妹最近气色不错呢！”

“吃的好了，心情也好了，睡的也香了，人自然而然就神清气爽，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话果真是至理，民以食为天。吃真是太重要了！”

“重华宫......真的能给做好吃的？”

“姐姐快把份例交上去吧，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爽，以前想吃点儿啥还得让秋香给膳房说好话使银子，少不了被他们揶揄，秋香为这事儿都抑郁了，我看着也难受。如今，秋香说，她去膳房领份例，那些王八羔子开始给她说好话了，让她不要把份例拿走，就在膳房做。哼！早干什么吃去了！”

“妹妹在做什么呢？”

“我在为皇后娘娘祈福，只有皇后娘娘凤体安康，我的后半生才能有所指望。”

“嗨，不就是在皇后那儿领了膳食么。”

“姐姐这话就不对了，像我们这样的人以后在宫的日子会越来越难熬，每日所盼不就是能吃饱，吃好点儿？你还没吃够膳房送来的馊饭吗？难道你不想没老死就被恶心死？”

“妹妹别生气，姐姐就那么一说，姐姐也没说皇后娘娘的不是呀，姐姐这不是来向你打听怎么交份例和手工费的事情的么？”

重华宫内，秦瑟瑟盘腿坐在凤榻上，手捧着一大把碎银，两只眼睛里都是小星星，“发财了！”

杏儿在一旁道：“娘娘，今天有一个西五所的小宫女过来，替她家主子问，要是一时拿不出银子，能不能用首饰抵手工费？”

秦瑟瑟捧着银子道，“拿不出银子，一定是有难处的，可以用首饰抵。不过，要是她第二次拿首饰抵的时候就不要收了，也不差那一个人的手工费，让她放心把食材交上来就可以。”

杏儿本以为自家小姐这几天抱着银子已经钻进了钱眼儿，没有想到小姐会说这样的话，杏儿太感动了，吸着鼻子说，“娘娘，您真是后宫女子之福！您真是太善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