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立在那里,握剑的手垂了下去,盯着菊的眼睛,接过了那张绢帛,看到绢帛上所绘的图案,他眸色微动。
果真与他的玉佩一模一样,而且,他触摸绢帛的质地,察看绢帛的色泽,这并非近日绘制,而是有些年头了。
他握着绢帛的手,倏然攥住,而后将绢帛掷于地上,他不愿意承认。
“这都是你们的诡计,休想哄骗我!”
菊捡起绢帛,摇头,“这是真的,世子,菊没有骗您,请您把您的玉佩拿给菊看一看,好吗?”
楚河迟疑着,其实他也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菊露出善意的微笑,“世子,菊不会害您的,确定了身份,随后的事情也由您作主。”
楚河凛着眉,伸手从衣襟里摸出自己的玉佩,扯下,递给菊。
菊摸索了一下,“咦”了一声。
“是不是不对?”楚河问。
“不是不对,是缺了。大人告诉我,玉佩上有一个暗扣,触碰那个暗扣,玉佩会一分为二,而这一枚,只是半个。世子,玉佩的另一半呢?”
楚河不由得想到了秦瑟瑟,但他不愿意告诉菊玉佩的另一半为皇后所有,瑟瑟的身世本也有疑,他怕再牵扯出什么来,造成无法收拾的局面。
他拽回自己的玉佩,重新戴好,淡声道,“不知道,我自只有这个。”
菊思索了一下,眸子一睁,“我知道了,另一半一定在王妃的身上!”
楚河凝眉,“你什么?”
“托丹王爷当年把玉佩送给了王妃,王妃生下世子之后就把玉佩一分为二,母子各保存一个,不是很有道理吗?”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
“只有这个能的通呀。世子,拿着您的这半块玉佩,就能找到王妃了!”
楚河胸口又一阵疼痛,他皱了一下眉,冷声问,“你是,她还活在这个世上?”
菊摇头,“我们也不确定,但是据我们查到的线索,知道当年王妃生下您之后不久就离开了牢,不知所踪。”
楚河的握剑的手,骨节泛白,他的娘亲难道,还活在这个世上?
许是人与生俱来的情感,纵然她是一个罪人,一个细作,楚河仍然有一种想见一见她欲望,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菊看出楚河动了心,紧接着,“世子,这些人都是您的同胞,为了您才来到大周的,您就把他们放了吧。寻找王妃离不了他们。”
那些刺客一直旁听,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冷峻神武的年轻男子就是他们的世子,他们赶紧跪地磕头,纷纷叫着,“世子救救我们!”
楚河呼吸变得急促,手中的剑叮地一声击在车厢的地面,他的手紧握着剑柄,以剑身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他们看出,他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毒药渗入,此时难受万分。
菊跪到他的面前,“世子,您就救救他们吧,菊可以制造成他们自己撬开铁链逃走的假象,不让人怀疑到您。”
“不要叫我世子!”他沉沉了一句,移步下车。
菊知道,他是默许了,菊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楚河跳下车,又转回身来,一字一句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让他忘了他要找的人。而且,我不愿意再看到皇上遭遇危险。否则,休怪大周无情,铁骑踏破你们的都波国城。”
离开关押刺客的马车没多远,楚河便再也撑不住,眉头一拧,捂了胸口,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他忍住不适,掏出手帕,擦干净嘴角的血渍,回到自己栖身的那块巨石旁,坐了下去,背靠着石头,思绪复杂。
时候,父亲告诉他,他的父母是逃荒途中死掉的,是一对普通的大周百姓。他一直深信不疑。一直以为是父亲将孤苦无依的他救回了楚府。
直至他遇到秦瑟瑟,并看到了秦瑟瑟那枚与他所戴的玉佩一模一样的玉佩,就开始对自己的身世有所怀疑。
近来宫中发生了一些事情,皇上防着他不让他参与,瑟瑟也瞒着他不再与他交心,父亲更是直截帘地不让他管这些事情。
他就知道,这些事情一定多多少少与他有所牵扯。
原来,那个被调查的夜幽苑中的前朝答应,与他的生母是同一个身份。
刚才菊,那个答应并非真正的王妃。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胸腔里又是一阵翻涌,他将手捂在心口处,克制喉咙里上翻的血。
菊突然出现在了他面前。
“世子。”
楚河低着头,暗自平覆自己的伤痛,抬起头来的时候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不那么异常,他淡声道,“人放走了?”
菊点零头,“谢谢世子的搭救。今夜,这是一个圈套吧?”
楚河瞅了菊一眼,这丫头还不算笨。
菊担忧道,“明日一早您怎么向皇上跟沈将军交待呢?”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菊抿了抿嘴唇,她相信世子的能力,一定能用合适的理由遮掩过去,只是他看世子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不禁问,“你是不是毒性发作了?”
“没樱”
菊不相信,她刚才明明看到他的背影走远之后摇晃了一下。事关身世,他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怎能没有触动?菊大着胆子拉起他的胳膊,欲上搭上他的脉一探究竟,楚河当即将她甩开,压低着嗓音道,“放肆!你一个的宫婢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这种反应,更加明有事,菊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到他唇边,“这个药虽然解不了毒,但能够缓解一下,此毒最忌受激,世子不要再想别的,一切待一个月后再。”
楚河迟疑了一下,接过药丸服了下去。
菊福了福,“菊不打扰您休息了。”
楚河看着她要走,又开口道:“明日赤乌镇我们要与大军分开,你趁机离开大周,回你的都波去吧。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菊不愿意他再受激,笑了笑,“大人先休息,明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