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医院那晚后,两人第一次联系。
不过是一周有余,顾侨堂再听到她声音,竟有种相隔许久的感觉。
他不自知地勾了勾唇,“你今天跟我妈发生什么事了?”
语气听着没有一丝质问的意思。
宋繁星挑眉,“你妈在威胁我不准攀你高枝,说我一无是处时,被我偷偷录了音,说要放给爷爷听,她就恼羞成怒了。”
录音她没打算真放给老爷子听,那样只会破坏自己在老爷子心目中的形象,让人觉得自己是在挑拨离间,不过现在对顾侨堂,她是真没得瞒,反正就算她不承认,付淑英也已经告了状。
与其让顾侨堂去深挖,还不如自己大方坦白,也勉强能挽回一点卑鄙无耻的形象。
尽管,她实际并没把形象看得太重。
没想到她会承认得这么爽快,顾侨堂唇角微微抽了抽,“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给爷爷听?”
他是真不在意她拆穿他妈?还是故意这样试探她?给她挖坑?抑或是觉得她不敢真放给老爷子听?
宋繁星想了想,实言:“看情况喽,如果你妈以后能不再欺负我,我自也愿意多给她一次机会,反之她若还是不知收敛,我也是跟你说过的,我自云南一事后就不打算再委屈自己。”
“本来你答应订婚是为爷爷着想,我答应订婚也是为让爷爷宽心,凭什么我要比你多受委屈?”
想到妹妹过去在付淑英手上受的委屈,她就忍不住愤愤不平。
顾侨堂沉默,手指有一下无一下地轻敲着办公桌。
凝神思索小半响,再次启唇,“这次算我谢你,晚些我会好好跟我妈聊聊的。”
这么不计较她气他妈,是真深明大义,觉得是她妈有错,还是别有用心?
不管是什么原因,眼下他没有是非不分地为他妈批评教育她,宋繁星心里就很满意。
她心情愉悦地轻笑着道:“这次算我还了你前些日子为我奔波的恩情。”
他为她忙前忙后那么多天,她就拿这点微不足道的小恩小惠换两清,可真会占便宜。
顾侨堂没跟她计较,只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就按下结束。
嘟嘟忙音传进耳蜗。
宋繁星瘪嘴拿下手机,左右看了看,没人又放进口袋,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电梯里走去。
直到电梯门关,老爷子才从楼梯拐角处走出。
“老爷。”管家跟在他身边,摸不准他听完宋繁星这通电话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顾老爷子杵着拐杖,仰头望着天花板,叹息,“你是不是也跟家里其他人一样,觉得我硬把繁星跟堂堂绑在一起是昏庸决定?”
管家摇头:“我知道您不会害孙少爷跟繁星小姐。”
“可惜他们都不能理解我的苦心。”老爷子收回仰望的目光,笃定地说:“等着吧,慢慢走出束缚的繁丫头是会绽放光彩的。”
至今老爷子仍记得当年,宋繁星未进顾家前,也是个聪明伶俐,又有胆识的孩子。
只是这些年寄人篱下的日子,被顾家收养的恩情,与想要借顾家力量寻找姐姐的目的,让那丫头学会了压制本性,隐忍度日。
真说起来,还是他顾老头对不起恩人,没护好恩人之后,没及时管住这家中人的恶意。
处理完付淑英的事后,宋繁星回到房间就开始联系妹妹经纪人,直接了当地要求:“帮我接一份安城那边的通告,越快越好。”
安城有个很出名的私人侦探叫钟斯年,据传他的侦探所是除去政府机关外,情报网最完善的组织,尤其是挖掘各中上流家族秘密的能力,他家敢说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是以当她通过妹妹之死,分析出自己可能是出生大户人家时,就想到去请钟斯年帮忙,看看能不能通过他家的情报网,找到自己的原生家庭。
这两日也私下电联过他家侦探所,却一直没能有机会跟钟斯年本人沟通,故想借着工作掩护,亲去一趟。
经纪人:“云南回来还没一个月,你那腿脚还没好利索吧?怎么突然想去安城工作了?”
“已经可以杵着拐杖行走了,你看看那边最近几日有没有什么活动或是节目可参加,若是都没有,随便一个网络采访也行,我就是想借着工作的由头,出散散心。”当下是互联网时代,网上许多由团队经营的视频自媒体都会邀请艺人上镜。
她近日大量分析了解过娱乐圈规则,以妹妹身前被全网黑的高热度,及之前在云南遇险却一直没有本人回应一事来看,她伤后主动提出的第一个采访,那些小媒体团队,会很乐意抢先。
“我可以帮你联系,只是你腿脚没痊愈就想出差异市,顾总会同意吗?”宋繁星是顾家人这件事,没对外公布,但经纪人清楚。
因为这经纪人是顾侨堂安排的。
不然以原宋繁星那近乎是糊穿地心的口碑,与业务能力,真没几个经纪人愿带。
“你尽管尽快安排,我会自己跟家里人说的。”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她查凶,复仇的步伐。
她话已至此,经纪人唯有应允。
且行动力很快。
当晚就回电告知她,已联系一家媒体,问她哪天方便。
宋繁星没有任何犹豫地回:“明早出发,高铁站汇合。”
安城与苏城领市,没有航班飞行,乘坐高铁会比自驾更契合她的迫不及待。
这晚,宋繁星破天荒地没在顾侨堂回来前休息。
是以,当顾侨堂进房见她靠坐在床头看书时,小小意外了下。
不过想到她最近故意冷着自己的行为,他意外之后,也没有主动理她的打算。
关上门就准备像前几日那样去浴室洗澡。
好一个矜贵帅气的闷骚傲娇男啊。
宋繁星暗自叹息,抬脸望向他时,扬起友好笑容,“堂堂哥,你回来了。”
这是经过下午那通由他主动的电话后,就觉得是自己冷战赢了,不打算再继续装死躲着他了?
顾侨堂脚步微顿,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又继续迈步。
作为一个男人,她都主动了还这么傲,是很容易变注孤生的。
为了自己将来着想,她不能再这样放任他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