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造了,不造了!”
陈婉儿赌气模样的嚷嚷了一会子,拿起筷子就吃饭。
方佑看了她半晌,有些担忧的聊到收摊时候那个贵公子的事情。
陈婉儿嚼着饭菜道,“你了解那个人吗?”
“知道。”
方佑脑海里浮现那个月白袍服的身影,眉头紧锁,“他是燕王段成的第二个儿子段至欢。”
陈婉儿一听,差点噎住,捂着胸口踹了好一会儿大气,大大的杏眼盛满了诧异,“你说他是月阳城的主人燕王的第二个儿子?”
“是。”方佑凝神,“段至欢十分张扬,经常会在平湖的画舫和其他贵公子比赛谁家的金箔更快铺满平湖,这一带无人不晓。”
“金箔铺河?”陈婉儿又被噎了噎,她扯动嘴角,直直作出一把公鸭嗓,“这么有钱!看来这次我们要发财了!”
方佑给了陈婉儿一个“你冷静”的表情,无奈道,“你的注意点是不是错了?”
陈婉儿立即收敛笑容,方佑又说,“我实在没想过你的名气已经全城皆知了。我没见过燕王,但听闻燕王已经病了几个月,无论来多少郎中都治不好,朝廷也派过太医过来,但也是无能为力。”
听到这里,陈婉儿心里腾起困惑,她仔细想了想,弱弱地干扯嘴角,“段至欢现在过来找我是希望我治好燕王,然而他爹可能是不治之症,如果我也无能为力……”顿了顿,她精致的面孔掠过无数惊吓,吊着嗓子的哭喊道,“我是不是就身败名裂了?”
“是啊!”
是啊!
两个字方佑说得云淡风轻,但陈婉儿她无法冷静,她此刻的心情如暴风雨下大海航行的船一样飘渺不定,樱桃小嘴难受的扁成一条线,“那怎么办!钱都收了,退了被他一宣传我也照样身败名裂啊!”
说着,她不断的挠自己的头发,疯狂的程度简直像要把头皮撕下来一样。
方佑看得心悸,连忙扯下她的手,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那个段至欢,全程不露任何悲色,问你的问题也跟治病无关,我以为燕王没病。”他忽然神色坚定道,“大姐,你吃完饭我们就跑吧!”
“跑?”陈婉儿猛然一惊。
不是不知道他的意思,不过冷静下来后她不太想去跑。
跑去别的地方方佑也是陌生的,这样她根本无法做现在做的事情。
这一个月的赚的钱虽说多,也不是很多,两人如果重新开始,钱很快就没掉。况且她不太认同他的想法。
既然段至欢是个败家子,燕王虽病却没死,段至欢也不一定要表现出多悲伤。
“不行!”陈婉儿两眼一瞪,眸子里精光蔓延,“我要赌一次!”
方佑不乐意,“大姐你拿命赌?”
陈婉儿安慰道,“你太小心翼翼了。凡事都有两面性,你不能凭一点的不对就去否定别人!”
说着,她无比正色道,“还有一件事,你不是说过你父亲就在月阳城吗?如果我们跑了就永远回不来了……你也找不到他了。”
方佑的神情有些苍凉,陈婉儿的话直戳他的痛处。但事实她不知,他并不是找不到,他幻想无数次他们相见的场景,但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相见还有任何意义吗?
方佑失措的眨眨眼,再看向陈婉儿,竟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赌就赌吧
他好不容易有个人照顾生活,他可不想伤了她的心。
叹了口气,他妥协,“好吧,我不跟你拗了。”眼神晃了晃,又不太确定道,“就算是治病,他也病了三月了,说不定是什么顽疾,你有把握吗?”
“有啊!十成!”陈婉儿信心十足的拍拍胸口。
她在二十一世纪可是全年级的优等生之一,这个“陈大仙神卦”虽然有行骗的成分,但这一个月来,关于治病,她还未尝挫折。
这古人嘛!得个风寒都可能要命,燕王是大病小病未可知,何不赌一把呢?
颇有信心的扬起嘴角对着方佑笑,方佑两颊一红,微微偏头。
宛然记起了自己在窑洞背后的杂草里发现陈婉儿的那一天,她奇装异服,昏迷不醒,嘴里沾着几缕白沫,他以为是个死人,想把她拖远一点埋了。
结果那人突然之间伸出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脚……
那时候他真的吓到了,陈婉儿心力不足的喊道,“水……”
他仿佛看到了十年前他伤痕累累的被扔在这里的那一夜。
这个女子也是被家人抛弃在这里的吗?
他鬼使神差的就把她抗回窑洞,才给她喝了一点水她就惊醒了。
晶莹剔透的眸子里满是不可思议。那时候他唯一想到的是想自己以后不寂寞了……
“喂!漱漱口该睡了!”
他心神飞动的这时间,陈婉儿已经把桌面收拾好了,现在正坐在自己的席子上对着他喊。
方佑嘴角不经意地扬起,表情温柔的望向陈婉儿,轻声说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如果出篓子,就先忽悠忽悠他们,出了府我立刻带你出城。”
“哟!连跑路都想好了!”
陈婉儿因为他的话明亮的眼睛沁出几分讶异,内心却安稳了不少,“放心!治病看相,我都有七成的把握!如果实在不行,到时候你可记住你说的话啊!”
方佑脸色变了变,“你刚刚不是说十成吗?”
“好吧,我有九成。”
陈婉儿咧开嘴明艳一笑,见方佑仍然呆呆的坐在原处,又龇牙咧嘴的摆出一张阴狠样,“快点睡,本姑娘还等着洗澡呢!”
方佑被她逗笑了,拉过桌子底下的薄被,卷着就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