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他怎么回事？”

追上段玉后，方佑忍不住低声问她。

什么怎么回事？陈婉儿微微茫然，望着前人的背影，脑海里浮现刚见到段玉时的场景。那人俊朗若仙，眉目如画，仿佛人间美好都是因他停留……凤眸微动，一眼万年。

小脸上晕染出薄薄的红云，芳心悄然萌动，她的嘴角慢慢勾起。

方佑看在眼里，不再出声。

游荡在月阳城这么久，见过无数种不同的感情开始，最深刻的便是起源朦胧的一见钟情了。情窦初开的少女，在平湖桥头，只和心上人不经意的凝视一眼，眼里闪烁的华光熠熠生辉。

那种感觉他不太了解，但是大姐曾说她十九了，感情焕发的年纪，遇到个这么俊的贵公子春心萌动也是应该的。

只是……

方佑轻呼一口气，他莫名不开心。

眼看快要到大门口了，身前人突然间挥来几个家仆，低声吩咐着什么。

转过身，瞧到陈婉儿和他对上视线娇羞不已的脸孔时，段玉眼神微微变幻。但顷刻而逝。

“陈姑娘，我就送到这里了。”

他的态度较刚才温顺了许多，语气如鹅毛飞雪一般轻和，陈婉儿只觉周围都盛开了洁白的花朵，整个人被不太确定的情意凝漫，飘渺缭绕。

“大姐……他不送我们回市里吗？”方佑不明所以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心情浮动，缓缓吐字，“不会。”

段玉肯定不会用马车送他们回市里的。

段玉又和家仆嘀咕几句，陈婉儿已经想通了，只要她和方佑没性命之危，一切都只是权宜之计。

并且，想到还能再见到段玉，她居然有些飘飘然。

然而这种糊里糊涂的飘飘然没有持续多久，只是一会的功夫，她被一个不知哪儿冒出的彪形大汉粗暴的反剪双手，骨头被强行拉扯疼得她面目扭曲。

再看，方佑也是如此，只是反应没她强烈。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大汉把他们两人跟拎小鸡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了出去。

“我去！”

重重的摔在地面的陈婉儿控制不住爆了句粗口。

回头却见两个大汉站在大门处嘶吼着仿佛要划破天际的嗓音冲他两怒骂，“庸医！不会治病就滚吧！”

陈婉儿艰难的撑起身，手肘和手臂处传来因为皮肤磨损明显的痛感，这时候，方佑也起来了，他摔得更惨，摔破了脸，他怒气冲冲的回敬那两个大汉道，“你们那王爷的病是一时半会能好的吗？该死的东西！”

最后那一句也不知道他是骂那些大汉呢还是骂段玉。

陈婉儿骤然明白方才段玉为什么那么温柔了，兵法有云先礼后兵嘛！

不过她此时无暇多想这些，拉过方佑，定睛一瞧，呼吸一滞。

担忧的抚上对方的脸，那本来漂亮至极的半变脸，因为粗糙的地面的摩擦，生生磨出几缕细皮，沙子与碎石连同溢出的血液全部交缠在柔嫩的皮肉里。陈婉儿的手抑不住抖了抖，心里比被刀割还难受，这可是她半个家人，可怜的孩子太惨了。

“大姐……”

方佑被她幽怨的眼睛盯得不自然，又看到她眼眶微微湿润，心情滋味万千。

“阿佑疼不疼？”

这要是毁了容怎么办？陈婉儿的脸浮现苍凉和忧伤，忧郁的样子更惹人垂怜。方佑仿佛自己的疼已经不算疼了，只想安慰她没事，让她停止心疼。

然而，下一刻眼前的人便弯下腰抓起一把泥沙掺石子，方佑来不及阻止，对方已经一溜烟的跑到往府门口往里用力一扔，“什么东西！把人摔成那个样子！去死吧！”

此时陈婉儿满肚子全是怒火与不甘，一张芙蓉脸怒目圆睁，恨不得把整个王府的人都摔出去，好让他们也尝尝那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