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霏若拿了个抹布把纸箱子上的灰尘擦了下去，箱子露出了原有的棕黄色。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各种洋娃娃和毛绒玩具。周霏若拿起一个白色小熊，蹲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背影孤独又凄凉。

B市一处高档公寓内，气氛略微紧张。

“倾城，你不要胡闹。”苏昀时脸色不好地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人。

“哥，我没胡闹。我就是想让你带我先去见见他，仅此而已。”沙发上的女子嘟着嘴巴反驳到，那张小脸巴掌大，柳叶眉显得五官更加标致。

苏昀时端着水杯喝着水没搭理苏倾城。

“哎呀，算了，就知道你不会答应。我走了。”说着苏倾城拿起自己的包包就起身。

苏昀时放下水杯，朝她走来：“我送你。”

苏倾城笑着说到：“不用，我助理就在楼下。哥你早点休息啊。”

苏昀时看着关上的门，轻叹了口气。苏倾城是大伯家的女儿，他这一小辈就出了倾城这么一个姑娘，哥哥弟弟们也是对她宠着。苏昀时之前偶然听到父亲对母亲说，其实大伯家还有一个女儿，但是不幸的是那个女儿在出生不久后就离世了，所以苏家人把对另一个苏家小女的爱全部都给了苏倾城。

刚才自己这个妹妹想让苏昀时牵线，让她私下偷偷看一眼慕云琛，但是苏昀时没同意。原因有二，一是他见过慕云琛，苏昀时认为他这个人城府太深，怕自己这个妹子吃亏；二呢，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在这摆着，到时见面是以苏倾城哥哥的身份还是以政法官员的身份这也是个难题。所以苏昀时想着自己还是把城南度假村这个项目完成后再说也不迟。

楼下停车场，苏倾城上车后，打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的她没有了在楼上时的温柔。

***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霏若感觉到腿脚麻了，她把埋在膝盖内的头抬了起来，脸上湿漉漉的，她哭了。扭了扭脚，周霏若起身把小熊再次放到了纸箱里去，箱子又被她放到了架子上。

书房里传来响声，屏幕上出现了死亡笑脸。周霏若坐了下来，“有事？”

对方发来了一张图片。然后又发来了三个字：“解决掉。”

周霏若指尖飞快敲打着键盘，“酬劳。”

L发来了三个句号。周霏若又发了“酬劳”两个字过去。

“我的无解啊，您老还缺钱吗？”哦，对了，周霏若的代号叫“无解”。

“L，我很穷。”

对方似是对她无可奈何，发来了个数字。

“等我结果。”

“好嘞。”

入夏的夜晚，有了知了的鸣叫，给这个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些许美妙。应该是酬劳很合周霏若的心意，她脸上没有了之前的低沉。

看着电脑屏幕上“慕云琛”三个字，周霏若嘴角微扬：“还真是冤家路窄。”

第二天一大早，季染又来到了周霏若的家。“姐，姐，院长快不行了。你就去看看她吧。”季染着急地对着喝牛奶的周霏若说到。

周霏若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脸的云淡风轻。季染不明白明明小时候周霏若和院长妈妈的关系很好，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周霏若把杯子刷了刷，擦过手：“走吧。”

季染松了口气，“好好，快走，快走。”说着拉着周霏若就出了家门，那样子好像怕周霏若又反悔一样。

蓝色超跑奔驰在路上。副驾驶上的周霏若看着消失在后视镜里的露天广告牌，然后闭上了眼睛。季染看了眼副驾驶，“姐，你到病房好好说话啊。”他真怕周霏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到时刺激到院长妈妈。

周霏若轻声嗯了一声。开车的季染听到咧嘴笑了，还漏出了两颗小虎牙，他本就年轻，这一笑显得奶气奶气的。

很快车子停了下来，季染下车，拉着周霏若就往住院大楼跑去。五楼走廊上，正和医生交谈的慕云琛，似是心灵感应，他往楼下看了眼，这一眼就看到周霏若被一个男生拉着跑进了楼内的景象。

病房门口，周霏若挣脱掉了被季染拉着的手腕，然后深吸了口气，打开了病房门。

病床上躺着一个中年女子。应该是生病的原因，她的脸色苍白苍白的，全身插满了管子。她本就瘦弱，宽大的病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显得更加弱不禁风。听到声响，女子慢慢转头看向了门口。当看到周霏若时，她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行眼泪。

周霏若走到病床旁，看着病床上的她，周霏若内心很烦躁，她想逃，她想离开这个地方。

“若若，你来了。”沙哑的女声透露着欢喜。

周霏若没说话，一旁的季染拉了拉她的衣角，然后周霏若点了下头。

陈玉玲看着亭亭玉立的周霏若哭了出来，“若若，对，对不起。你原谅我。”声音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充满病房。季染拿起纸巾擦了擦陈玉玲的脸颊“院长妈妈，你不要哭，不哭啊。”

陈玉玲看着俩人，“你，你们还记得吗。季染小时候可淘气了，有次他出手打了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孩子。他害怕我骂他，所以，他就哭着去找你，然后你就替他背下了黑锅。小时候，每次他闯祸，都是你替他收拾烂摊子。那是你才多大啊，也只是才比他大四岁而已。现在一眨眼，你们都长大了，都长大了。”

周霏若不想听这些陈年往事，她下意识地想躲避，后来她又说了什么周霏若没听。季染握着陈玉玲的手：“原来您都知道啊。我还以为我和姐姐做的天衣无缝呢。”季染哭了，一个大男孩流出了晶莹的泪珠。

陈玉玲看着站在一旁的周霏若用着虚荣的声音说着：“若若，我办公室柜子，里有个铁盒子，你，你记得，去，去看。”说完没过几秒，一旁的仪器就发出了响声。一时间医生护士进入病房，对着病床上消瘦的女人进行抢救。周霏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的病房，或许是被季染拉出了病房又或许是被护士赶出了病房。

几分钟后，医生出了病房，对着季染和周霏若摇了摇头。季染跑进病房，跪在病床旁哭得撕心裂肺，这个二十岁的大男孩应该在这一刻就学会了长大。

周霏若机械地朝电梯走去，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有位男人一直在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