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寒风吹过。
弋梦瑟瑟发抖的坐在车里,车窗在翻车的时候已经全部碎了,白天尚好,夜幕降下后,温度直线下降,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眼睛看着那个面包袋子,越看越后悔,她丢什么出去不好,怎么就把唯一的面包丢了出去,肚子适时地传来一阵咕咕声。
接着又是两个喷嚏,弋梦揉了揉鼻子,有点欲哭无泪,她怎么这么倒霉,下午的时候,她在周围转了一下,这里是一片密林,树木枝繁叶茂,树干都长到了两人合抱的粗细,地上的厚厚的落叶,散发着腐败的气息。
“阿嚏!”
“跟我走。”外面传来一声清冷的声音。
弋梦向外面看去,那黑衣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她只思考了瞬间,就推开车门下去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男子上下打量着她。
弋梦被他看的心底发毛,他这是几个意思?看看自己能卖多少钱?或着他是食人族,想看看自己身上有多少肉?
“你真的不会飞?”
弋梦一愣:“啊?”接着赶紧摇了摇头。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间,她瞬间僵硬了身体,正打算挣脱,眼前的风景忽然极速后退起来,刺骨的寒风透过薄薄的衣料,扎在皮肤上,冻得她一个激灵,风刺的睁不开眼睛,但是她知道,要是掉下去,她就死定了。
弋梦觉得她就要冻僵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下去。”
睁开眼睛,她正趴在人家的胸膛上,双手死死的抱着他的腰,好像?挺暖?挺细?。
忙缩回手,还没有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她就直接被扑倒,身体结结实实的摔在石板上,接着一条热乎乎的舌头舔在她的脸上。
“啊!”一声尖锐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她怎么这么笨,这么奇怪的地方,奇怪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好人,她还傻乎乎的跟了过来。
“青朗,过来。”
青朗有些不舍,脑袋又在她身上蹭了两下,才走开。
弋梦有些回不过神来,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还有着湿热的触感。
“这是它的见面礼,它可能有点激动。”鹰翼顺手把她拉了起来。
弋梦这一天连惊带吓的,鹰翼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看了一下这间木屋,简单的桌椅,甚至没有一个水壶,看到那张一张不大的床铺,顿时觉得身体疲惫不堪,和衣躺到床上,就安心的睡了去。扑倒她的是狼,而不是那个男人,好像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第二天,弋梦穿着他给的宽大的衣服,摸着咕咕乱叫的肚子。
鹰翼皱起眉头,轻轻吐出两个字:“人类真是麻烦。”
弋梦发现,这人除了有些奇怪,长的还是蛮帅的,就连皱起眉头的样子都挺好看的,不过看多了世间冷暖,她觉得,越是长的帅的男人,越靠不住。
不过一会,男子回来,手里拿着一堆红艳艳的果子。
弋梦道了一声谢,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还别说,这果子还真好吃,酸酸甜甜的,还带着一股清香。
但是二十分钟后,她就捂住肚子疯狂的找厕所。
鹰翼目送着她的背影,来到桌子旁边,拿起一个果子,放到嘴里,果汁在口中绽放,目光中有些疑惑,果子好好的没坏,且灵力充沛,不可多得的好果子,那应该是那位姑娘正好赶上肚子疼吧。
她回来的时候,鹰翼正稳稳的坐在树下,虽说五谷轮回,但是在一个陌生又帅气的男人面前捂着肚子找厕所,她微微有些尴尬,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
中午,弋梦看着那红彤彤的果子咽了一下口水,她很饿,但是她也很怕拉肚子。
鹰翼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拿起一个放到嘴里,仿佛在说,看吧,我都可以吃。
接着又拿出一个,目光瞟了她一眼,又像是说,你在别人家还挑三拣四的。
弋梦思量了片刻,也拿起一颗,或许是自己昨天没有吃饭,今天早上吃的太猛了?这次吃慢点。
然而,她又在厕所里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下午。
鹰翼摸了摸鼻子,有些歉意,看来果然是这果子的问题,那换一种果子好了。
等到弋梦有气无力的走回来的时候,桌子上放了几个黄橙橙的桃子,她不禁又咽了一次口水。
鹰翼许是觉得他害她拉了一天的肚子,有些歉意,将果盘送到她面前:“你尝尝这个,这个应该没问题。”
弋梦仔细的斟酌着他的应该两个字,认真的看了看那几颗黄桃,那红果子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分明就是黄桃,应该没有问题吧!
鹰翼又自信满满的拿起了一个放到嘴里。
弋梦还是吃了,然后又开始折腾了。
她趴在桌子上,看着桌子上鹰翼不知道从哪采来的各种各样的果子,脸色苍白:“你叫什么名字?”
她想,如果她死了,总要知道自己死于谁人之手吧?
“鹰翼。”
弋梦咕哝了一句:“百家姓中还有这个姓吗?”
鹰翼把桌子上的每个果子都试了一遍,然后郑重的告诉弋梦:“果子真的没有坏。”
弋梦有气无力的靠在椅子上,“或许我这是水土不服?以前倒是听人说过,去了陌生的地方,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对了,这是哪里?”
“大约,是一方空间神器,千年前,我误闯进来,一直没有找到出口,我进来的时候青朗已经在这里。”
弋梦停下口中的水:“你今年多大?”
“两千八百六十三岁。”
弋梦望着那黑亮顺滑的发丝,如刀刻般的脸庞,仔细的算了算两千八百六十三年,狠狠的咽下了口中的水。
第二天,鹰翼拎回一只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羽毛的动物,小火炖了一锅汤,这次她终于没有拉肚子。
鹰翼的话很少,第一天的时候,大概是觉得害她拉了肚子,也或许是千年不见人烟,所以才稍稍热情了一点点,后来的日子里,他是极少说话的,她花了大约半年的时间,才从鹰翼的只言片语中总结出,他是一只修炼成精的雪鹰,生活在一个叫做赤峰大陆的地方,那里和地球完全不同,他们的日常生活就是修炼,像自己这种人在那里,大概就是废物一个,这里大约是某位大能制作的一方神器,器中自成天地,可是这神器大约被遗失损坏,流落在空间乱流中,而他们则是从这损坏之处无意中进入的。
弋梦曾经有过一丝希望,哥哥是不是也进到这里来了,她也曾经问过十年前是否有人进入,但是鹰翼肯定的摇了摇头。
他们的开始,大约是一年后,弋梦的一次高烧,他扶起烧的迷迷糊糊的她,想要喂她吃药,她睁开眼睛,哭了起来,打翻了药,抓着他,问“爸,你不是说这世上没有翻不过的山,也没有跨不过的河,我现在在河里,真的要被淹死了,我出不去,我出不去。”
这一年,他看着她在这片森林里,从茫然无措到自娱自乐,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像个孩子般哭泣。
弋梦已经又迷迷糊糊的又睡过去。
他又端了一碗药过来,再次将她扶到怀里,弋梦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竹屋,双手攀上了他的脖子,不顾一切的,对着他薄薄的唇瓣,亲了下去。
他愣住了,心砰砰的跳了起来,这种感觉,好奇怪,不过他并不讨厌,甚至有点喜欢,
鹰翼仔细的喂她吃了药,这次她没有再闹,闭着眼睛喝了下去,大约是太苦了,就连睡着的时候,她的脸都是皱起来的。
鹰翼一直手支着脑袋,坐在桌旁,静静的看着床上规律的起伏,手又不自觉的扶上嘴唇。
这就是喜欢吗?像父亲对母亲那样?
要不,再试一下?
紧紧的盯着床上的人儿,睡的很熟,应该不会醒吧?他突然有些心虚。
别的姑娘也是这样吗?他想到了其他的女妖,心中却荡起淡淡的反感。
床上的人翻了一下,鹰翼突然紧张起来,随机哑然失笑,自己在紧张什么?如今他起了这种心思,该紧张的,怕是床上那位。
弋梦轻轻的咳嗽一下,慢慢的睁开眼睛,感觉喉咙像是被火烧了一般。
鹰翼适时地递上一杯开水,这丫头着实娇气的很,喝水一定要烧开了,说水里有细菌,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道理。
他很自然的搂着她的肩膀,把水朝她嘴边送去。
弋梦瞬间僵硬了身体,这只妖自从知道自己是个人类后,一直和自己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言语间,也有着点点种族歧视,今天这是怎么了?
“先把水喝了,接着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弋梦坐直身体,嗓子干疼的难受,只好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他们之间有什么事?
他把水送到她嘴边,看她完全喝了下去,才慢慢悠悠的说,“自然是姻亲关系。”
弋梦刚刚舒爽的喉咙,又隐隐不舒服起来,好好的怎么就扯到姻亲了?
抬起头突然看到了他嘴角的伤痕,好像她睡梦中觉得很热,然后有一个冰块凑了过来,她好像抱着冰了一会?然后呢?她还做了什么?
“想起来了?”
弋梦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她想起什么呀,掀开被子看看自己,她保留了27年的清白,没了?不对,衣衫完整,身体也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想认账?”
弋梦慌忙摇头,怎么说的好像她是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郎君一样,“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