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长皱着眉头分析：“长官，救国军故意散落在战场上的那些碎石子不会因为炮击而消失，它们会一直存在。”

“我们第三次进攻时，他们照样可以用炮火覆盖那片区域，通过碎石子增加炮弹威力，大量杀伤进攻部队……这个问题很难解决，除非我们能摧毁他们的炮兵部队！”

炮兵参谋站出来接口：“报告长官，我们很难通过炮战摧毁对方炮兵部队。”

“敌人太狡猾了，刚才的炮火反击中，对方分成三个炮兵阵地打击进攻部队，我们的反击炮火只覆盖他们一个炮兵阵地，最多摧毁两门迫击炮。”

“所以接下来的进攻中，救国军肯定还会继续用炮火覆盖那片覆盖大量碎石子的区域！”

参谋长眉头皱了一下，看到旅团长没有说话的意思，继续分析：“除了那些增加炮弹和地雷杀伤力的碎石子，还有那两个机枪暗堡也很难对付。”

“进攻部队撤退以后才停止射击，谁也不知道它们是被摧毁还是主动停火，搞不好一会进攻时还会冒出来。”

“咱们必须想个法子，彻底摧毁这两个机枪暗堡，否则一会进攻时又有大量皇军被它们杀死。”

“表面阵地上的救国军卑职倒不是很担心，虽然他们在阵地修了防炮工事，可以减轻山炮和迫击炮对他们的杀伤，但只要他们从防炮工事里出来，皇军就能用掷弹筒攻击他们！”

“这还是长官您想到的办法：集中所有掷弹筒随队进攻，他们一开炮阵地上的救国军就被炸得偃旗息鼓，不敢再露头攻击我们。”

沉默好久的旅团长终于动了，看着受伤的中队长问：“你的中队还剩多少人？”

“报告长官，卑职从战场带回来73人，但有16人受伤，只剩57人可以继续参战！”

旅团长想了一下命令：“带上你的人去保护山炮中队和步兵炮小队，接下来的进攻就不参与了！”

“是！长官！”

等中队长离开，旅团长才把目光转移到参谋长身上：“马上给军部发电报，请求航空兵支援，我不相信那些机枪暗堡可以顶住航空炸弹的攻击。”

“炸完暗堡以后，增援我们的飞机先不要走，盯住阻击阵地后面的救国军，搜寻他们炮兵，一出现就从天上发动攻击，不给他们开炮的机会。”

参谋长没有动，而是犹豫了一下提醒：“长官，现在我们寸功未立就向上面要空中支援，会不会太丢脸了，肯定会被同僚和友军笑话的？”

旅团长一脸无奈回答：“和胜利相比，丢脸就丢脸吧！”

“皇军在救国军手里吃过好几次大亏，这次我亲自带兵进攻救国军，就是为了一雪前耻，全歼他们，如果败了，岂不是更丢脸？连大日本帝国皇军的脸面也会被我们丢尽。”

“我刚才想了一下：减掉被救国军打残的一二中队，我们还剩三四两个步兵中队，一个警卫中队，半个骑兵中队，总共六百多人。”

“要是接下来的进攻中还有部队跟刚才一样被重创，我们这一路部队就会失去进攻能力，这场仗我们就败了！”

“所以接下来的进攻绝不能再出意外，只有飞机可以彻底解决参谋长你刚才说的机枪暗堡，炮兵部队，然后掩护我们拿下东回镇！”

救国军前敌指挥部，部队虽然成功击退日军第二次进攻，但房间内并没有打胜仗后的轻松气氛。

包括周成在内，每个人的表情都非常沉重。

战场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不可能让让救国军一直占便宜。

而且日本人也不是吃素的，就算败了，也会想方设法从救国军身上咬下一块肉。

刚才的进攻就是最好证明。

周成用炮弹和大量碎石子重创日军进攻部队，日军也用二十多门掷弹筒给四连一个教训。

二十多发榴弹从天而降，至少五颗直接砸进战壕，四连当场就被炸没了两个步兵班。

虽然黄虎第一时间命令大家分散隐蔽，但掷弹筒射速太快，准头也高，还是有不少战士被掷弹筒后面打过来的榴弹炸死炸伤。

等日军撤退，战壕中完好无损的战士还剩不到一个排。

炮兵连也在鬼子的炮火覆盖中毁了一门炮，牺牲三个炮手，重伤两个炮手。

这是救国军和日军交火以来伤亡最大的一场战斗，总共牺牲49人，重伤18人，损失一门迫击炮，两挺歪把子，29条三八大盖……

救国军的底子本来就薄，一下子打没了两个步兵排和一个炮兵班，绝对是非常大的打击。

短暂沉寂后，唐宇峰突然看向周成：“团长，必须马上把六连撤回来，不然他们肯定会被打光！”

话一说完，大家的目光就聚焦到周成身上，等他做决定。

“那就撤吧！”周成想了一下命令。

李宏辉接口道：“四连的战斗力不比六连差，要不让他们上？”

周成果断摇头：“不，谁都不上去了，我们直接放弃一线阵地！”

“这太浪费了吧！”袁书山提出反对意见！

“黄连长刚才报告：两个机枪暗堡还能用，而且鬼子装备的山炮似乎很难打掉它们，我觉得咱们应该继续利用这两个暗堡大量杀伤小鬼子。”

“他们兵力已经不多了，要是再干掉一个中队，战斗力肯定锐减，我们的防御压力也会大大减轻。”

这是袁书山加入救国军后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反驳周成意见，而且说得似乎挺有道理。

这里的人都知道袁书山加入救国军是带有不可告人目的的，而且隐隐猜到他是来监视和取代周成的。

救国军的老人和师部支援的干部肯定会无条件支援周成，原救国军改编过来的干部就没那么支持了，对比周成，他们更看好身后有战区撑腰的袁书山。

只是袁书山目前在救国军的实力太差，一点儿话语权都没有，贸然站出来支持他很容易引起团长不满，孤立自己，甚至拿掉自己军权。

所以这些人一直在观望，等着袁书山崛起，然后站出来支持他。

看到袁书山公然反驳周成的决定，这些人眼里马上燃起希望，认为袁书山这是在跟周成争权，树立自己在救国军的威信！

袁书山确实有这个想法，而且对自己的反驳非常有信心。

自己提出来的反驳理由非常充分，肯定会得到不少人的支持。

如果周成拒绝，那就要说出拒绝理由，可袁书山想了好久都没想到有什么理由能否定自己的提议。

如果没有理由，周成仅靠自己团长的身份否决自己提议，那就太没容人之量了，对自己的威信也会造成不少打击。

如果周成同意，那自己的威信就在团部建立起来了，以后也有了说话的权利，到时候肯定有人主动跑过来投效自己。

带着这种想法，袁书山竟然在提完意见后对周成投去一抹充满挑衅的眼神。

唐宇峰对袁书山的反应非常不满。

大敌当前，部队必须团结。

袁书山突然给团长来这么一手，那不是让团长难堪吗？事情要是传出去，肯定会影响到整个救国军士气！

刚准备提醒一下袁书山，破解这种尴尬局面，周成突然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很不满命令：“袁副团长，救国军现在我是团长，而且现在是打仗，我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服从。如果有意见，你可以私下找我说，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提出来，不然下面的同志还以为咱们团部军心不齐。”

“至于你刚才的提议，我很遗憾告诉你：一线阵地必须放弃，部队必须马上撤退，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袁书山听出周成的不满，知道他在警告自己，但心里并不担心。

他对自己的提议非常有信心，而且自己的副团长位置是战区任命的，周成心里再怎么不满也拿自己没办法。

既然决定今天在这里争上一争，那就不会轻言放弃。

盯着周成不甘示弱反问：“为什么？”

“团长，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我很难接受这个命令。”

“而且就算你是团长也不能独断专行，我作为救国军副团长，有权力对不合理的命令提出质疑！”

周成听出来了，袁书山今天是要跟自己硬抗到底啊！

迎着他的目光回答：“既然你想要理由，我可以给你一个！”

“大家不要忘了，咱们的对手是小鬼子，他们在暗堡上连续吃了两次亏，大家认为他们还会吃第三次亏吗？”

“而且第二次亏还是鬼子大意造成的，误认为机枪暗堡已经被他们的山炮中队摧毁，所以才命令部队发动进攻！”

袁书山很不服气反问：“可鬼子手里根本没有可以摧毁暗堡的武器！”

“不，他们可以派出敢死队用炸药包摧毁暗堡，真要是这样的话，暗堡被摧毁前，躲在里面的机枪肯定能射杀大量小鬼子，哪怕被摧毁了也很划算！”

“无知……”袁书山这么不客气顶撞自己，压着火气的周成也很不满，直接骂道。

“谁告诉你鬼子没有武器可以摧毁我们的暗堡了，不要忘了，鬼子带过来的速射炮中队还没参加过战斗，如果速射炮也不行，鬼子还有更大口径的火炮，还有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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