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透了。立地成佛是对放下屠刀的恶人来说的，不肯放下屠刀的恶人，就算是佛祖也救不了他。我说的。”

马蹄停下，梅青若低眼看到徐翰川上气不接下气的跟自己道歉，心头的闷气就消解开了，变得清爽痛快。

“好，你终于开窍了。木察禅师一下就看出来你有什么问题。”

“什么问题？”

“欠揍。”

“啊哈哈。”徐翰川站在地上，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你要回中原了吗？”

梅青若俏皮地动动眉心，“对吖。”

得到这个答案，徐翰川有些失落。

“啊那好，谢谢你一路上…你回去小心。”

徐翰川转身，再一次背对着早上的太阳启程。

“驾－－”

身后传来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徐翰川心里空空的。两边的商铺陆续开门了，徐翰川看着忙碌起来的人们，在心底宽慰自己几句，抬头朝前走了。

“啾啾”

徐翰川耳边传来熟悉的鸟叫。

梅青若走上来和徐翰川并肩前行。

“你不是要走了？”

徐翰川语气里透着惊喜。

“我的马儿自己跑了，我回不去咯。我反正也没事可做，就跟你一起走走吧。”

清晨吹来香甜的风，徐翰川在心里偷偷的开心。梅青若嘴角也弯起欢欣的笑。

柳叶村位于龟兹国边陲，出了柳叶村就到了边关。出了关，是荒无人烟的高原沙漠。

临近正午，空气暖融融的，阳光和煦不骄不躁。

柳叶村低矮的土坯墙边种着茁壮的枣树；杨树叶子好像是淘气的孩子啪啦啪啦拍着手掌。

村子很静谧，连一道炊烟都没有，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

徐翰川和梅青若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所有的人家大门紧闭，好像集体外出了。徐翰川敲了敲一家农户的门，“有人吗？”

徐翰川朝着空荡的街道又喊了两声。一个细脖儿大头的青年人从胡同里跑出来，看到徐翰川和梅青若两人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冲着徐翰川喊：“师父您稍等，村里人都到庙里去拜神了。”

“打扰了施主，我来化点斋饭便走，不劳烦你们。”

“师父这是哪里话，我们最敬重出家人了。您稍等。”

年轻人转身又跑走了。

等了许久，两人也没见有人回来。忽然，万里无云的天空变得阴沉，天边飞来一片黑压压的云彩。

那块云彩飞的极快，时而薄时而厚，无边无际遮天蔽日，飞到柳叶村北头落下来。

梅青若一只手弹开趴在胳膊上的一只蝗虫。“遭了，是飞蝗。”

“阿弥陀佛，天降大灾啊。”

“蝗灾之后便是饥荒。龟兹国之大不幸。”

徐翰川把钵收起来。“阿弥陀佛，我都不好意思化缘了。”

梅青若皱着眉头，“这个村子搞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拜神。”

柳叶村有一座圣乐庙，村子自古以来都受这座庙的庇护。此时村长带着所有的村民跪在圣乐庙前，一脸沮丧绝望地看着落下的飞蝗群。

跟徐翰川见过面的年轻人跑到村长跟前，低头说了几句话。

村长惶恐地睁大了眼睛。

“难道预言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