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旭东烦躁点燃一根烟,猛吸了一口,吐出打着圈的灰烟,在缭绕的灰烟里,衬得他面容越发冷硬。
他脑海里回想起一个月前,两人第一次见面,那么巧合地没认出来他来,那么巧合上了同一辆车,又那么巧合栽倒他身上?
当初他只觉得这姑娘大胆轻浮,行为出格,如今看又有另外一层意思。
还有她见他时,流露的陌生好奇眼神很可疑。
与其说吸引他的注意力,不如说打破了他对原有周青苗模糊固有印象,因此后来看见她的巨大改变,知道她是周青苗下意识也没有多少怀疑。
一来对原本的周青苗就不熟悉,只以为她藏拙,二来是猜测她认出来了他,只是想要赖上算计他娶她,但都是先入为主认为她是周青苗的基础上。
接着就是因为这次印象不好,导致他带着偏见看人,总以为周青苗若有似无勾引他是为了赖在雷家,后来证实了是误会,可现在想来哪有那么多误会?
以周青苗的聪慧机灵,澄清这些小误会轻而易举。
尤其是她一进入雷家,迅速扭转雷父雷母对原本周青苗的坏印象,又是在危难互相扶持下,感情一日千里,笼络地雷父雷母都十分喜欢她,几乎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以至于最开始他厌恶透了周青苗,想把她赶回周家,都要投鼠忌器。
但是她没有!
倒不如说留着显而易见的小破绽小误会扭转他对她的印象。
在察觉到他转变的态度,她聪明地打蛇随棍上,试探着他的态度,不顾女同志的矜持,又是天真大胆地偷亲他,又是暧昧地撩拨他,张口闭口一派天真想要做他对象。
而那时候,雷旭东一直以为她是喜欢上了他,又没有被周家人好好教导过,所以行事作风难免过于大胆直率,不谙世事。
他也感情用事的忽视了她所有的不对劲。
试问,一个没读过书的乡下姑娘,怎么可能有那样的见识谈吐,反倒是像是留学回来的,一股爱浪漫的小资情调,不论他说什么都接的上?这是只读了几天书能做到的?
另一方面熟悉雷家上下,熟悉他,又矛盾对这里十分没有常识,就连小孩子知道的东西,她都不清楚。
试问,一个乡下姑娘,身体变差了会突然不会干农活了,又怕老鼠又怕蟑螂这些乡下寻常就见着的东西?
试问,一个经常干活的乡下姑娘,怎么可能手上一点薄茧都没有,白嫩像是玉葱一般十指不沾阳春水?
就连她脸上长了红疙瘩,天天围着头巾当时看着没问题,实则如今看都显得极为不寻常,这是要掩盖什么?
甚至,自从他进了县城后,她明明很早已经来县城,为什么只有傍晚时分才找他的举动都引得人不得不多想,这一段空白时间她到底去干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可是又因为周青苗身上露出的破绽太多,他打心底否认了现在的周青苗是特工,是奸细的看法。
他也不相信会派这么一个不谨慎,随时就暴露了,怕疼怕痛爱享受娇气的姑娘来窃取情报。
他观察力,识人向来一流,即便是被感情左右了的状态下,也并不觉得自己会看走了眼。
并且他远离了那一片中心,跟个普通人一样窝在这小县城的旮旯角落,也许一辈子也不会回去,身上又能得到什么情报?
直到燃起的香烟烧到他手指头一痛,他才回过神,冷静的仿佛没有痛感,按灭了手中的烟蒂。
但是周雨薇的到来,尖锐戳破了这片平静,证实了他原本的所猜所想。
现在的周青苗绝对不是以前的周青苗!
可是这样一来,又说不通了,深究下去,原本的周青苗去哪儿了?现在的周青苗又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冒充?
在这样紧密的排查下,冒充别人就是毁尸灭迹也做不到这样毫无痕迹,那又是怎么凭空冒出来的?
这样冷静剖析下,不仅没有解惑,反而愈发显得迷雾重重,疑点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