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物价太高,成本太高,担负的风险也越大,海上走商不比陆地,一旦海上遭遇风暴或是海上寇贼,船毁人亡之下,数年赚取之财毁于一旦,如此之下,若无倍数利润,根本无法海上走商,事实上,大家都在南洋泥盆里打滚,所得也根本没有所期许的暴利。”
蔡鞗说道“有人的地方,才有可能有需求,才有产生暴利的可能,辽国、高丽、倭国、交州人口较多,因在中原王朝周边,受到中原文化影响较多,这些地方相对要远比南洋土猴子文明的多,也是最意产生出利意的地方。”
“不是说南洋诸多小国没有暴利,只是因他们野蛮、落后,因他们与野人没多少区别,咱们知道如何寻找铜矿,知道如何寻找金银,知道该如何开采和利用,而他们根本不知道,就算躺在金山银山上也一无所觉。”
“南洋有什么?”
“有犀角象牙,有香料,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稻谷?商贾好不容易出海一趟,难道就为了拉运稻谷?”
蔡鞗摇头道“南洋香料无数,这也算不得什么,琉球岛与南洋气候差不多,若可能,孩儿可以用十年将琉球岛变成一座香料之岛。”
“从大宋朝本土贩卖出去锦帛绸缎,拉回一船船看似价值不错的香料,可这有用吗,对大宋朝有多少益处?”
“毫无一丝益处,如果说有益处,也只是贩卖香料的商贾赚了银钱,赚了大宋朝百姓的银钱,只是富了贩卖的商贾,仅此而已,并未对大宋朝增加一两真金白银的外源。”
“增加外源,增加的是铜,增加的是黄金白银,而这些,整个南洋岛屿都无法增加了多少,也只有南洋陆地,比如天竺,只有南洋陆地国家,只有文明程度稍高的陆地国家才重视真金白银,至于什么宝石,什么犀角象牙,什么香料在孩儿看来一文不值!毫无半点用处!”
蔡鞗很是不屑商贾们追求的珠宝行为,看着苏眉说道“南北两条海上贸易航线,向北,只有辽国、倭国、高丽可以提供真金白银,向南,南洋需建立自己的地盘,需数年、十数年、几十年,甚至更久进行不畏危险探索,南洋海岛有铜,有黄金白银,只是因野人根本不知道如何寻找和采挖,所以,他们不要的,咱们就要得到,即使杀戮也在所不惜!”
“南洋只是南线、西线海上贸易的中转站,在这些中转站上必须要有威慑力量,寻找黄金并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短时间内很难凑效,短时间内可以产出巨大利益的只有西洋,用南洋毫无用处的香料换取西洋诸国无数真金白银,用西洋诸国金银,用东洋倭国金银来为财源枯竭的大宋国注入新的外财源流,只有如此,才能最终解决大宋国存在的问题。”
蔡鞗拿着肥皂向苏氏摆了摆,笑道“大宋国人力贵,物价高,无论运输和赋税都很高,那就不使用,或者少使用宋国物产、人力,不在宋国本土生产制造,肥皂不是多么复杂东西,在辽国、高丽、倭国购买奴隶,在远东女直人地方建立寨城生产制造。”
“肥皂不在大宋国本土生产制造,香料也不是大宋国之物,都是价值低廉之物,数倍、十倍,数十倍的利润也算正常。”
“孩儿相信,十年打造一支强大海上舰队,十年打造两支强大远洋贸易船队,也定然可以数十年铸就一个强大的商业帝国,一个东西万里海域无敌帝国,一个大宋朝无可奈何的商业帝国!”
苏眉被年幼儿子话语深深震撼,从未想过一个小小臭皂竟能铸就一个强大的帝国!
她不敢不信,一个生产制造,一个连原材料都与宋国没关系的商品,一个与大宋朝没有任何纠葛的商业帝国,大宋朝又如何以赋税打压?
就在苏眉一脸难以置信看着走到了桌案后,用着黑黑小手书写的儿子,就在心情杂乱无比时
蔡鞗甩了甩段水了的劣质钢笔,一边用着汤勺往软木笔芯里灌着墨水,一边叹气道“孩儿才不愿成了他人的伴读童子呢,整日憋憋屈屈小心陪着笑脸”
“西方有位战神说过,不愿意做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士兵。尽管孩儿只是个稚子小儿,也绝不愿降低了自个志向,好不容易活了一回,要做,孩儿就做万里海域无冕王,要做就做一个万里海域都要看着咱脸色的王,即使大宋国想要走海都要看着咱家脸色的王,才不要做个幸臣呢!”
说道这里,蔡鞗突然又像是被冰霜打了的茄子,一脸的哀叹
“唉”
“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是骨感,孩儿兜里屁个铜板也无,海龙帮好不容易走到了陆地,想要回头走海很是困难,孩儿年幼,娘亲只是个女人,他们若真的只愿意留在陆地,咱们娘俩也是无可奈何,所以啊靠天靠地靠父靠着老蔡太师是别想了,那老儿整日还在算计咱们娘俩呢,靠着娘亲还是较为靠谱的。”
蔡鞗向苏眉灿烂一笑,又叹气道“别人很难靠得住,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孩儿想着,孩儿应该有自己的商行,应该有自己忠心人手,所以,学堂必须要置办下去,自己培养自己可靠人手,用龙江船厂建造自己的海上船队”
“慢慢来吧。”
蔡鞗一阵沉默,最后还是无可奈何,年岁较小,就算别人尊敬、听话,也还是因为是蔡家子,是眼前女人的儿子,而不是自己本身具有的威望,想要忠心可靠人手,还得自己培养。
看着苦着小脸的儿子,苏眉有些好笑,有些感慨,甚至不知该用何种言语来形容心下的激荡,来到趴在桌案上儿子身后,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笑道“鞗儿喜欢另建一个商号,娘亲就给鞗儿一个自己的商号,杭州没人愿意入学,大宋国没人愿意入了我儿学堂,娘亲就给我儿买来最忠诚的死士!”
蔡鞗一愣
“孩儿一直没问过娘亲,也没问过任何人孩儿军死士的事情,尽管没有询问,心下也知他们遭受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之所以不询问”
说着,一阵叹息苦笑。
“孩儿担心心下留下了阴影,影响了心绪,这才不愿询问。娘亲能不能别再训练了死士?孩儿更愿意用学堂里的所学,用情义,而不是暴力残忍手段。”
苏眉一阵沉默,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道“我儿不愿,娘亲便不做,一切以我儿心意为准。”
蔡鞗咧嘴灿烂笑了,也终于不再感觉今次的人生太过阴暗、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