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后就去和读者道歉。”

啊？

李可晴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李琅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了吗？那刚才为什么还那么可怕的一副模样？

“但是，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

“呃，可以，你问吧……”

“你，是笨蛋吗？”

哈？

本来深吸了一口气，全力转动小脑瓜子的李可晴，在听到李琅问出“你，是笨蛋吗”这句话后，差点没喷出来。

这是在变着方式骂人吗？

“在我看来，你挺笨的。”李琅百般聊赖的摇了摇头，将自己盘中剩下的生菜叶和培根吃的干干净净，才继续和李可晴说：“毕竟，你做的事情毫无意义的。”

毫无意义？

见李可晴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李琅才叹了一口气，解释说：“首先，你说自己坚持着你所谓诚实的理念，这个我理解，然后呢？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后果？李可晴愣住了，这能有什么后果？

“人是群居生物，在现在的社会里，没有人能轻易摆脱社会的束缚，也就是说，没有人能轻松脱离群体。不过你，就是那非常非常少的一部分脱离群体的人，不是吗？”

“但是，你有想过，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我现在总算知道，董小姐拜托我接纳你的时候，为什么说你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

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好像……确实是这样……

没由来的一阵失落，尽管李可晴深知正是由于坚持着自己认定的原则，才导致自己朋友很少，甚至在高中后，所有人都因为她倔强坚持“诚实”的性格而孤立她。

不过，李可晴并不后悔……

李可晴的眼神越来越坚定，而看到她眼神逐渐坚定地李琅，却是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你完全没有反省的样子啊……不过这也不怪你，每个人，都有坚守原则的权利。”

“可是……可晴，你知不知道，或者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坚守自己原则的同时，也不要随意去干涉其他人的原则？”

李可晴依旧不为所动，还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嘴里嘟哝了一句：“还不是把你当我朋友了？”

客厅只有两人，李琅甚至能听到李可晴变快的心跳声。于是理所当然的，她的这句话，也被李琅听到了。

朋友……吗？

李琅难得出神了片刻，但是他很快回过神来，坚决的反驳道：“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像你这样啊。你想，如果你有一个朋友平时谎话连篇，她对你坚守的理念非常……看不惯，然后想要强迫你接受她的……”

“我和那种人不会成为朋友的！”李可晴非常坚定的摇头回应道。

“……真的是这样吗？”沉默了几秒，李琅以一种特别压抑，沉闷的语气说：“我记得你刚才说，你把我当朋友看，对吗？”

“……嗯……”

“那你知道吗？我几乎每天都在撒谎，我欺骗读者，说我是一个普通的打工族，平时很忙，偶尔能挤出时间更新，才能勉强维持温饱，这样卖惨才会让他们给我更多打赏。我还欺骗几个想来我这里租房的后辈，只因为我觉得一个人生活着比较轻松。甚至打游戏的时候，我也会欺骗队友，说什么你尽力了，慢慢来，对面很强之类的话，实际上我觉得他们很菜，菜到不配玩英雄联盟……所以，你为什么把我当朋友看了？”

“……哼，还不是因为之前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咯？所以，就不要……”

“不行！因为现在我已经把你当朋友看了！”

这逻辑……李琅已经不知道如何吐槽了……

深吸了一口气，在确认自己的智商还没被李可晴拉到同一个水平线上后，李琅试图用另一种方法说服李可晴……

“行吧，你说的事情我们先放放……就我刚才所说的，你知道，如果那些谎言存在的意义吗？”

“什么意义？”

“先说游戏里平时那些睿智队友们吧……通过那种看似激励，实则欺骗的手段，他们往往会被我骗着成为我的肉盾，并往往会像打了鸡血一样把对面反推，然后获得胜利。”

“……你昨天，我记得我看到过……”

“没错，那几把都是，我骗了他们，但是结果是好的，不是吗？都胜利了……”

“……难以置信……”

“然后就是那几个毕了业找不到地方住，还想在江海市找工作的后辈。虽然在我这里住，我一定会给他们便宜点的房租，甚至不要钱也没关系……不过出于不想让太熟的人知道我是作者的身份，所以我欺骗了他们，让董小姐帮他们找了一个地方三个人一起住。现在挺好的，几个人找到了工作，一起缴纳房租，而我也得以一个人独处，结局挺不错的……”

“……这……”

“嘛，该怎么说呢。如果当时他们住进来，可能我们也不会认识……最后再来说关于读者的事情吧……”

“算了……我不想听了……”

“呃？”

在李琅愕然的眼神中，李可晴站了起来，冲进了房间。

门被锁上的声音，依旧很大……

……

这……唉……

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世界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

李可晴执着于坚持“诚实”，而自己，则在谎言的世界里生活的很好……

当然，大多数人都和自己一样……

所以，李可晴才是个笨蛋……

就如同李可晴无法接受自己哪怕只是对像读者那样的陌生人撒谎一样，自己也无法理解，李可晴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让自己和读者道歉。

大家都是隔着一个屏幕互相认识的，那么，制造谎言的成本，也理所当然的要比现实中低得多。

偶尔欺骗一下，况且自己在没有经常性拖更的情况下，还往往在被打赏后加更了不少……

在理论上并没有损害读者们的利益。

不过……

毕竟已经答应了李可晴……

还是去道歉吧……

……

话说回来，李琅看了看狼藉的桌面，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不是说好了卫生由她打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