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湖之水，如同万盏烛光，闪动于月色下。

李自在和金乌只感觉眼前一道青萧射来，天际骤然一黯，竟发现身子几近无法动弹，被牢牢锁定。

李自在迅速地结印，使出术法不动如山，却对其毫无作用。

金乌想要释放火焰，火焰却停顿在了虚空，仿佛时间被暂停。

然而在青萧与他们只差咫尺时，就在那个瞬间，一只苍白如冰的手掌伸出，徒手蓦地抓住了萧尖。

那一刻，所有的青色虚影全部都涣散一空。

“你敢杀他，我便杀你。”

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空气犹如蓦地彻骨了三分。

柳眉抓住碧落青萧的一头，而青萧上居然都缓慢凝冰。她的白发在夜风里离离合合，眼中显尽悲悯，好似白发魔女。

碧落眼神一变，手指反握青萧，与此同时，一阵光芒闪过萧身，震碎寒冰。

他趁此机会收过青萧，眼光微闪：“姑娘是要相助他们？”

白发柳眉眉目不变，背负双手，长身而立：“不错。”

“公子小心，这个女人不简单。”落雁在碧落其旁低声道。

碧落神色肃穆，却摇了摇头：“姑娘，虽然刚刚你接了在下一招，但在下可以看出你已尽全力，可在下却并未尽力，你并非是在下之对手。在下也无伤他人之心，还请姑娘退下吧。”

柳眉脸色微微一变，却依旧紧紧盯着碧落：“我说过了，谁伤了他，我便杀谁。”

碧落叹息：“那在下出手无情，姑娘千万小心了。”

霎时间，碧落宛若化作万千分身，无形无影，猛然朝柳眉涌去。

柳眉狠狠瞪着他，背后的雪白色发丝居然尽数朝天空中飞去，一瞬疯狂生长，犹如雪蛛吐出的无数道张牙舞爪的巨丝，穿向每一道青色虚影。

而半空中，每一道青影都手持萧，青光像分分合合之剑，与数不清的白发缠斗在一起。

柳眉忽地一跃而起，白发像藤蔓般迅速朝大地各处蔓延，死死爬紧地面，支撑她站立于半空里。

她五指在半空中划出弧光，指尖所至，青影一道道被割裂。

最终所有青影汇成一道，碧落现身，手持青萧，分秒间，便与半空的柳眉交手数百招，光影四射。

同时，圣湖边两位持剑侍女身体上灵力暴涨，朝李自在和金乌冲去。

李自在蹙眉，转瞬与金乌和血色天鹅完成化身，但不与此二女缠斗，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屡次甩掉她们。

此二女修为虽高，奈何速度上却不及出类拔萃的金乌和血色天鹅，只能气愤跺脚。

想要追上李自在，唯有碧落出手，然而，碧落现在正和柳眉打的不可开交。

碧落见状道：“姑娘手段高强，在下实在佩服，心中万无伤姑娘之心，还请姑娘速速退下，否则在下杀招将出……一旦出手，便无回手之力。”

白发柳眉微微一震，然而神色坚毅：“那请踏过我的尸体吧。”

碧落蹙眉：“何必呢，姑娘，你美丽而修为高深，难道是喜欢那位叫李自在之人？”

“喜欢？”柳眉忽地迷惘起来，“什么是喜欢，我只知道他是好人，会保护我，所以我要守护他。”

“好人？”碧落微微一怔，“若他是好人，那姑娘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呢？”

柳眉不再回答他，那一刻，眼中杀机涌动：“出手吧！”

“姑娘，若在下使出全力，你今日绝无活路。”

“出手！”柳眉冷厉地道。

碧落摇头，眼中神色激烈万变，竟是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公子，还愣什么，赶紧出手啊。”落雁急忙叫喊。

但趁她分神一霎，李自在手持火焰已是冲去，五指躯成老鹰之态，向她脖颈抓去。

落雁一震，她身边的沉鱼出剑，剑光挑开了李自在，然而受到反噬，也是口吐鲜血。

然而，下一刹那，半空中的柳眉已然结印，六合荒之中凭空惊变杀气，一时间，圣湖之水滚滚不绝，远近山坡的树叶翻转。

“审判。”柳眉清晰地吐字。

碧落终于变色，站在半空中，挥手卷动风云，抵挡那股朝他心头涌来的如剑杀意。

风雨呼啸，电闪雷鸣，黑云中犹如有一条青龙飞舞，所有的杀机尽数都被其吸噬，消失不见。

这时，金乌在李自在心中道：“没想到碧落这厮契约了远古四圣兽中的青龙，腾云驾雾，怪不得身法与化形之术如此强悍。”

“可他有一点说的不错，柳眉绝对不是他的对手。”金乌道。

“我们一齐出手……如果能重创他，还有逃生的机会。”李自在道，手掌中燃烧起火焰，站在了柳眉的背对。

柳眉见李自在来了，蹙眉：“为什么还不走。”

“要走一起走。”

“你走。”柳眉一怔，道，“我能拖住他，之后……来找你。”

李自在摇摇头，道：“怕你就没有机会来找我了。”

正当他们以为碧落将出招时，天空忽然恢复平静，碧落手持青萧，轻轻地落回了地上，道：“李自在，金乌，今日在下不愿错杀无辜，若下次再见，必然击杀你等，但请你一定认真修炼，在下并不喜以修为欺人。”

落雁一惊：“公子！？”

“我们走吧。”碧落道。

“公子，此时正是大好时机啊，下次就不知要多久才能寻觅到这种机会了。”落雁继续劝道。

碧落神色坚定，落雁没有办法，只能瞪了李自在一眼，转身离开。

当碧落走了片刻后。

天边的柳眉神色苍白，所有抓在地上的白发顷刻间收缩复原，她如折翼之鸟般坠落大地。

李自在心中一沉，瞬间扑向半空去接住了她。

柳眉呼吸短促，倚在李自在的怀里，白发飞出他的手臂，随着风猎猎飞舞。

此时，李自在看见她的手——刚才那只为他接萧的手。

那只手掌被搅的血肉模糊，不见纹路，森然的白骨穿过掌心，微微地刺了出来。

“柳眉……柳眉。”李自在顿时不知所措，眼中恍然，忽然想到了绿荫使者，唤它出来为她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