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一人在营寨外持枪不断徘徊,谨慎的停在魏军的弓箭射程之外。
大嗓门声早传到了魏军阵中。
那徐晃得知蜀军分兵两路的部署后,连忙将消息传回司马懿处。
随后得到命令。
令他分兵两处,一处围住孤山上屯兵的马谡,自己则独领5000骑兵,亲自来拔掉地面上的这一处营寨。
此刻发现这处营寨的守军将领是曹军,犹如打瞌睡时发现了枕头,顿时喜从天上来。
上一次在两军阵前,逼得他力竭而逃,害得为其掠阵的老友张郃被抓。
此事如同一根鱼刺一般,卡在他的心头,让他耿耿于怀。
满营上下皆知,张郃是为救他而死。
而此刻,杀害张郃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还与他废什么话?
直接乱箭射走。
等寨破人亡,对方成为他手上的阶下之囚时,在那刀斧手的眼皮子底下,在与他好好叙旧一番。
“哪来的一头野狗在阵前乱吠,不用理会,来人啊,用乱箭射走。”
徐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下了这条命令。
曹军在阵前喊了半天,最后等来的不是徐晃,而是魏军的一通乱箭。
由于距离太远,那乱箭射到眼前时,已失了力道。
被曹军轻松的用长枪拨开。
徐晃如此回敬于他,无疑表明了态度。
曹军眼珠子一转,心中又生了一计。
他此刻孤身出来叫阵,为的是鼓舞身后蜀军的士气。
至于对方出不出来,并不打紧。
“徐晃老狗,手下败将,上次两军阵前,让你侥幸逃得性命,今日便做起了缩头乌龟,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曹军铿锵有力的叫骂声瞬间传入两军阵营中。
魏军这边,徐晃依旧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得像一摊死水。
“来人,下马埋锅造饭,饱餐一顿后,速去伐木准备攻营器材,今日便要踏平前方营寨。”
徐晃也是久经考验的老将,在如此有利的局势下,岂会同他废话?
不过那难听的叫骂声,一声一声的传入耳中,就不知此时的心中会作何想了。
而另一边,曹军又叫骂了一通后,不免口干舌燥。
对方不配合,这独角戏也没法唱了,只得返回寨中。
经过曹军如此一闹。
蜀军的士卒仿佛此刻才想起,对方统兵大将徐晃不正是我方将军的手下败将吗?
曹将军如此有持无恐,定是心中已有了把握。
还担心个锤子。
低落的士气,瞬间恢复到正常水平。
曹军利用完徐晃,也如那拔鸟无情的渣男般,很快将他和那只用过的套套一起抛之脑后。
趁着魏军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去附近山头伐木的机会,他又将营寨中的所有军械按类分配好。
在清点军械时,突然发现了一张军鼓。
那军鼓好似有了一些年头,用一张老牛皮做面,浑身上下涂满了暗红色的漆,如同那久经沧桑的老人,在岁月的长河中,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曹军盯着这面军鼓,心中一时间不免开了一下小差。
军鼓,是用来鼓舞士气的道具。
自己能否利用一番?
此时情况危急。
曹军很快将这念头抛之脑后,争分夺秒的安排起防守的事务来。
魏军阵地中,正在埋锅造饭,抓紧时间制造攻寨工具。
而蜀军这边,用过饭后,前方负责戒备的士卒则安静的呆坐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前方路口。
等待着魏军发起的第一波攻击。
天色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
原本挂在半空的那一抹红日,已不知何时被云层遮住。
云淡风轻,正是杀人时。
到了黄昏时分,魏军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开始了第一波试探性的攻击。
在一阵苍凉的军鼓声中,魏军准备了500名身着铠甲的骑兵顶在最前面,开始了第一轮死亡冲击。
若是能一举冲破蜀军营寨,紧跟在后面的1500名步兵,将会趁机杀进去,推平蜀军营寨,杀光拦在面前的所有蜀军士卒。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残酷的攻防战要开始了。
曹军静静地立在最前线,他手持长枪,站在一块栏杆上,凭高而望,看着魏军骑兵一步步加速,喊着号子冲了过来。
“必须一口气吃下这一波骑兵。”
曹军一面在心底不断计算着双方间的射程,一面生出了一股大胆的念头。
“全军注意,握紧盾牌,顶住魏军的第一波攻击。”
“后面的弓箭手准备,听我号令在放箭,不可浪费任何一根箭矢。”
蜀军士卒皆静静地盯着前方,呼吸声不觉中重了起来,一股萧杀的空气,开始笼罩在营寨上空。
100步……50步……20步。
魏军骑兵遭遇到蜀军营寨前方被提前埋在地上的几排盾牌,等到想要避开或者减速时,前方的骑兵突然发现自己已是身不由己。
他拼命的想往旁边挪动一分,却被左右的袍泽不断推挤,又被后方的骑兵不断撞击着,努力一番后,发现速度没有降下来,自己仍被顶在最前面。
就这么对着那从地上冒出来的盾牌棱角,死死的迎头撞了上来。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
最前排的骑兵仿佛成了大雨中的一片枯树叶。
眼中挤满了惊恐的神情。
死亡的距离却距离他越来越近。
他仍在不断的拉扯着战马缰绳,试图让自己慢下来,亦或者改变轨迹,避开那近在眼前的盾牌锋利棱角。
碰!
一声撕碎骨头的声音后。
魏军士卒发现自己被一股瞬间撕心裂肺的疼痛包围,眼前的天空已成了一片黑色。
“好冷啊……”
他心中喃喃的感叹了一声,在临时前的最后一刻,脑中想到的竟是家乡老母亲亲手做的那碗手工面。
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侥幸避开了盾牌棱角撞击的魏军士卒,还没等他从心底升起庆幸的念头,在蜀军上空便升起了一排密集的箭矢。
因为是近距离齐射,蜀军弓箭手皆采取的是威力更大的平射,而不是抛射。
直接对准了骑兵胯下的战马。
骑兵皆有铠甲保护,而战马则光溜溜着身子,彻底暴露在箭矢的攻击中。
20步的距离,如此的近。
不少魏军士卒只看到眼前突然冒出来一个黑点,随后便是脚下一矮,战马在拼命的嘶叫中,要么死于蜀军的箭矢之下。
要么受了重伤,直接将马背上的骑兵摔了出去。
运气好的避开了那被磨得尖锐的盾牌棱角,但却没避开后方袍泽的不断冲挤。
顿时在落地后哀叫几声后,很快便没了声响。
后一轮的骑兵从他身上踏过,继续向蜀军的营寨冲去。
曹军将500名弓箭手分成两班,轮番射击。
因为距离太短,就算如此,也只是堪堪射出了两轮。
魏军打头阵的骑兵敢死队,在脚下盾牌的阻碍下,几乎没有任何闪躲的空间和时间,要么中箭后摔下马一命呜呼,要么被顶在盾牌上,受了重伤。
等待他的命运早已注定。
那便是死亡。
战场上没有重伤的士卒,只有死亡的头颅,和冒着热血的残躯。
两轮箭雨后,能冲到蜀军营寨前的,只不过堪堪200骑。
等待着他们的是宽2米,深1米的壕沟。
骑兵拿着血肉之躯,利用奔跑起来后的强大冲击力,不断地跃过壕沟,撞向蜀军营寨外的鹿角上。
最前排的蜀军则不断地用力抵住营寨外墙,利用些许空隙拼命的将手中的长枪尽可能的伸出去,捅在那摔落下马的魏军士卒的眼中和喉咙上。
短短几个呼吸间,500名魏军骑兵,还能喘气的不足50人。
紧跟在身后的步兵,齐齐喊着号子从身后冒了出来。
“杀光蜀狗,为张郃将军报仇,杀啊……”
两军间的第一轮短兵相接,便在这触不及防的情况下开始了。
曹军亲率着50名亲兵,顶在最前线,牢固的守住了营寨的一角。
他一面持枪夺走一个个魏军人头,一面不断观察着营寨的情况。
前面两排蜀军军士在魏军的骑兵冲击下,几乎死亡殆尽,后方的三排蜀军军士,面无表情的依次顶了上去。
仿佛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失去了恐惧,只剩下唯一的念头,那便是活下去。
一个个皆是语无伦次的喊着骂人的家乡方言,一遍又一遍麻木的举着手中的兵器,向前方的敌人砍下去……在拔出来。
徐晃用500名魏军骑兵组成的敢死队,转瞬间便将攻守之间的些许差距给磨平了。
接下来便是一兵对一卒的消耗。
就算是这样,也是魏军大占优势。
因为在他们后方,司马懿的大军即将抵达。
而蜀军在短时间内,已经没有援军了。
曹军很快从残酷的厮杀中清醒过来,又恢复了统帅的身份。
“命第二队补上,第一队撤下来休整。”
手下的亲兵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旗帜,拼命地在营寨中拥挤不堪的有限空间中奔跑着,将曹军的命令传到下面的每一个军士耳中。
“嘿……嘿……”
第二波军士用肩膀顶着齐人高的盾牌,另一手握着长枪,喊着号角很快顶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