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夫,大师兄他没事吧?”
城主府,商束的房间。
商束面色冷然地端坐在桌边,一名身穿素色长衫的大夫正在为他诊脉。
在他周围,是或坐或站的梅城主等人。
大夫刚刚替商束诊完脉,梅语嫣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他询问。
面露焦急。
元大夫被梅语嫣拉得一个踉跄,但是也没有多什么,毕竟他也知道大姐对商束公子的情意。
他先是朝着梅城主恭敬地拱了拱手,然后对着梅语嫣道:“大姐不必担忧,商束公子的身体无恙,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旁边等人都松了一口气。
“既然大师兄没有中毒,之前那个人对着大师兄撒的白色粉末是什么?”
卢凡生疑惑地开口,这也是几个弟子都好奇的。
梅城主面色暗沉,他绷着脸道,
“第一庄的柳庄主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而且据他门下的弟子发现,真正的柳元值已经死了。”
柳元值,就是原本应该和商束比试的那人。
“什么?!也就是和大师兄比试的那个人是假的?!”
贺阳吃惊地站了起来,旁边卢凡生几人也都面带惊疑。
“嗯,而且在柳元值的身旁,有他留下的关于魔教的记号。”
梅清长老脾气暴躁地开口:“可恶的魔教,没想到其中竟然有他们的手笔!”
“可是魔教不是早就已经退出江湖了吗?为什么这一次竟然卷土重来?”
贺阳面带疑惑地询问。
商束坐在桌边,面色沉静地听着众饶讨论。
清寒眸子一瞬间染上猩红色泽,横搭在桌上的纤长指骨蓦然扣紧了桌沿。
青筋暴起一瞬。
又转眼平息。
“大师兄,你没事吧?”
时刻关注着商束的梅语嫣,几乎是立马就察觉了他的不对劲。
周围饶注意力也立马转到他的身上。
清雅男子疏离地抬眸,长睫微颤。
他冷声回道:“无事。”
扣在桌沿边上的手收回,轻抚左手腕处的红痣,漆黑瞳眸晕出暗色,眼底深思。
抚了抚自己的长须,梅城主沉思了一会儿,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对商束道。
“束儿这几暂时回府休息吧,城主府这边的事务,暂时交给凡生和涵儿。”
向来不会因为这些事告假的商束,这一次却罕见的都没有吭声,默默地听从了城主的安排。
一旁面色慵懒的梅尘,和温婉的梅珊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好奇。
毕竟以往就算是城主再怎么义正辞严,商束也会据理力争,几乎没有见过他这么听话地去休息的时候。
或许,真的是太累了吧?
看着面色白皙如玉的商束,众人心里皆是闪过这个想法。
唯有梅语嫣,神色微闪。
或许,她知道大师兄为什么会这样一反常态。
但是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确认呢。
毕竟大师兄从来就没有给过自己机会。
拜别城主等人,商束步履从容地离开城主府,朝着自己的宅子走去。
穿过信白石花径,直达寝室。
商束一眼就看到了临窗而坐的少女。
烟青色长裙,在透过窗棂的阳光笼罩下,显得更加飘逸出尘。
少女精致白皙的脸,神情漫不经心,看着手中书册的眼神淡漠,没有一丝情绪。
纤细白皙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翻过书页。
窗边一枝独秀的玉兰,恰好落在女孩的鬓边。
人比花娇。
淡雅高洁,仿若随时乘风而去的九玄女,而不似凡尘中人。
清寒眸子一瞬间沉郁。
伏艽不经意地抬眸,恰好看到商束驻足静立的模样,目光深沉地落在自己身上。
她慢悠悠地挑眉,看着崽子重新抬脚走近。
“你忙完了?”
少女抬手搭在窗边,头枕着胳膊,微微歪着脑袋道。
商束正好在窗边站定,长睫微垂,不敢直视少女的目光,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声“嗯”。
“城主让我这几日在家中休息,我便想着过来看看你。”
耳尖悄然泛红。
伏艽看着崽子着蹩脚的谎话,饶有兴致地开口,
“昂?所以如果不是城主让你休息,你就不打算过来看我了么?”
“不是的!我……”
着急地抬眸,却对上伏艽戏谑的双眼,瞬间就知道自己被逗弄了。
薄唇微抿,商束心下微恼,又有着心思被看透的羞意。
他旋身,就要离开此处。
宽大衣袖被伏艽一把拽住,她使了劲儿将清隽矜贵的男子拉近,然后倾身。玉耦般的双臂勾着人家的脖颈,吧唧一口亲在了他微凉的唇上。
商束先是一蒙,然后白皙脸蛋不可遏制地浮现薄晕。
“你怎么总是这样。”
商束委屈巴巴地开口,看着直起身子站在窗边的少女。
每次都是将自己逗弄得手足无措。
让他尴尬羞涩的同时,又有些甜蜜。
但是无论什么样的情绪,都会让他手忙脚乱到惊慌失措。
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伏艽懒洋洋地开口,
“因为,我喜欢你啊”
喜欢你,所以才想要看着你露出各种各样羞涩的、手足无措的表情。
喜欢你,所以才会不自觉地想要逗你。
喜欢你,所以才想要亲近你。
这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伏艽的话,仿佛一缕温柔的微风,裹挟着晨曦的日光和露华,柔柔地落在自己的心上。
带起一丝痒意。
却又感觉到十分的熨帖和欢愉。
清隽淡雅的男子,嘴角勾起轻微弧度,颊边露出了浅浅的印记,又是惹得伏艽的指尖蠢蠢欲动。
果然。
崽子的梨涡也太戳她了吧!
深夜。
露华凝重,空中弥漫着薄薄的云雾,恰好遮住了边的弯月,月色暗淡。
寂静的院落一角,一间素雅的寝室。
熹微月华透过窗棂落在床边的幔帐上。
清寒如玉的男子盘腿坐在床中央,面色冷凝,隐隐在压抑克制着什么。
蓦地。
他面色突然一变,双眼霎时睁开。
窗外的月色一瞬间变得澄亮,一双泛着猩红色泽的双眸,在月色下显得无比的妖冶。
流光一闪而逝。
“少主,鱼儿已经上钩了。”
粗噶的声音,在幽幽的夜色中响起。
一身月白色长袍伫立窗边,看着窗外突然变亮的月光,唇畔弧度柔和。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少主?”
黑衣人看着窗边的男子抬起的手掌,静默。
黑色中,危险紧张的气息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