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年轻警察张轶才刚刚接触到人贩子这一类的事件,当时的他并没有多么的嫉恶如仇,因为在越来越发展的今天,这些事情都越来越隐秘,不为人轻易察觉,所以也就没有那么深刻的体会。
他接到的第一个报案来自于一个普通中学教师家庭,原本作为老师的孩子不该这么缺乏安全意识,但是接触以后才知道,原来是父母上班太忙,父母教学校里的孩子时间多了,反而大大缩短了教自己孩子的时间。
“当时那个孩子应该是十岁的样子吧!”张轶不顾所有人写满一脸的疑问,顾自慢慢叙述往事。
“那时候那两位中学老师在放学回来找不到自己的孩子,还以为只是去同学家玩了,心也是够大,知道第二天同样看不见孩子才知道焦急......”
画面里似乎生动地出现了那对为孩子急疯了的父母,在警局一直催促,最后等来的消息却是再也查无此人。
张轶那时候便开始有接触到不同程度的凶杀案,关于孩子的案子这还是第一例。一般的人会猜测孩子就是被不法分子抓走,可是接下来陆续有人报案,案情相同,直至最后扩展到全国,不同的地方皆有此现象。
他那时候开始着急了,可是上面传达下来的意思是,这种人贩子现象很早很早就有了,通常治标不治本,只要这种现象没有直接摊开在公众面前就不需要着急。
多少人告诉他,吃这碗饭的人要想得开,天天面对这类事件,如果都揽下来了不得累死么!
但从那时开始,他就在心里发誓,就算他张轶一辈子都查不到那些人,就算他个人的力量很渺小,也要不遗余力、不留遗憾去做。
“所以我把惩戒罪恶当做我人生的真谛。”他笑笑道:“或许还有人想说,这不是大部分干这行的人的职责和信念么?”
他突然眼里出现愠怒,“其实不是这样的,正因为许多人的失责才放任那些罪恶肆意生长。”
“你把我们都铐这儿听你讲你的道德观,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昌进实在忍不住堵截他的话,现在他们五个人犹如被其他人扔下的油瓶,也不知道啥时候来捞他们,却一直听这个警察自我陶醉地讲故事。
“急什么,听我慢慢讲,这中间错综复杂。”
没有谁听不出他想要把嘴里的那些罪恶之事扯到他们身上。
“后面我终于在一次大型的凶杀案中发现了端倪。”
听者心里敲了鼓,但个个脸上都是无辜。
也就是遇见他们这一伙人的前半年,张轶已经正式接手这方面的工作,一次震惊这行的大型儿童残杀案已经摆到他们面前来了,却依然束手无策。
那是极度凶残恐怖的画面,满地都是烧焦的小孩尸骨,时间久了就都垢在了一起,那座山早被人毁坏,一眼望不尽的生命铺垫在黑土之上。这个时间没有被报道,而是立马遭到了封锁,因为同行的人都认为事已至此,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错,张轶也不被允许再对这个案子继续深入下去。
那座山也很快销声匿迹。
他暗中一直追查此事,事情的突破口还得从一个叫陈步进的人说起。
陈步进?昌进打了了颤,不会就是他那失踪的大哥吧!
算起来,步进失踪得无声无息,转眼也快两年了,老大他们从未提及过他的去向,一般这种特别任务是不会告诉其他人的,所以根本无人怀疑过。现下这个警察提起,他便感觉其中有很大的蹊跷。
“陈步进,这个名字你们熟悉吗?”
只要是明白人,他话都搁这儿了,显而易见是摸清了他们的底了,可昌进还是打死不认:“不清楚。”
只见张轶突然收敛了表情,“好了,故事就讲到这儿,你们是时候走了。”
“去哪儿?”三云问。
对方再也没回答了,而是招招手,另外的小警察附耳上去,商量了什么后,把五个人带走了。
他们没想到对方把自己带到了轰炸的地方,入目的是残破的山体,前边是一大块黑布遮住的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这下不用装不知道了吧!”张轶指着他们。
可事实是他们的确不知道。
“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三云笃定。
“那么,那些呢?不认识吗?”张轶命人将黑布掀开,令人窒息的不是扑面而来的恶臭,而是惨状骇人,黑布下是面目狰狞的好几具尸体,无一完整。
肖书凝固了,这些人分明就是之前来过餐馆的山民,还有些竟是上次和大强一起埋尸的男人......这一切不言而喻。
一片沉默,“呕......”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白羊猛地一阵干呕。
张轶居高临下,看着他们,“坦白吧,这些人都是去过你们那家餐馆的山民,就穿着来说也不难认出。”
赖伯生心里早已一团乱麻,不仅他一个人,在场的其他人一直来秉持的逻辑都被眼前的事物搅乱了。
难怪说山里一直有人消失,与此同时,众人心里多了个疑问,这些究竟是何人所为?
见没有一人敢回答自己,张轶怒不可遏,“你们还要被蒙蔽到什么时候?”
说话的同时,他兀地往肖书一指,“为什么不说话?这么多人命,你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事到如今,还不愿说出其中的隐情?”
“告诉他们!这一切到底是谁做的?!”
隐情?好笑,他们能知道什么隐情,不过是一群被利用的棋子罢了。
这时或许只有肖书知道事情的缘故了,可就算知道是李撒做的,知道这一切最肮脏的源头是她,又要他怎么当着赖伯生的面说出来呢?张轶知道他们上面有人,但是却不知道具体是谁吧,或许以为是那个表面上的老大,谁会怀疑到李撒的头上?
这警察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样,事情本不该这么发展,他原以为只要对方来,这一切就可以完美的结束,可以顺其自然让赖伯生看清李撒的面目,却未想对方是把血淋淋的来龙去脉剥开给他们看,这时竟还想从自己这里得到真相。
昌进这时候反应过来了,这个警察果然就是和肖书串通一气的。
“你们到底在演什么戏,说什么警察破案天经地义,现在来逼问我们这些人怎么死的,我他妈怎么知道?”他瞪了肖书一眼,后者不语,像是打定了主意不接话。
已经牺牲这么多人了,不要再多了。
肖书给赖伯生递了个眼色,对方却毫无反应。他心里是急了,原先自己打算好的逃生之路目前看来是走不了了,这个警察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破案世界了,无奈主人公之一的赖伯生还不搭理自己。
“所以你们刚刚不惜轰炸这座山是为了什么?”
“为了找出这些人?”
“这些与我们无关,你要我们做什么交代?警察可以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抓人吗?”
大家没想到静默许久的赖伯生一开口就是连环发问。
张轶张了张口,吐不出一个字。
“所以我们现在是怀疑对象是吗?”赖伯生朝他走近一步,“那就别浪费时间拐那么弯子!”她一个女孩竟然气势汹汹地对着这个差点唬住所有人的警察这样说话。
当然,他们在场的人没有参与这次的杀人,可是之前的也不能善罢甘休。
他想干嘛?他只是有个线索断了而已。他可以从遥远的春城查到这隐秘的山里来,他可以申请少量的人随行,他更可以把自己的所有压在这座山,可是现在他再也前行不了,他不知道这一切背后的操作者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有这个能力?可以在每次在大型杀人的事件中金蝉脱壳,可以把这么多年轻人禁锢在这座山,可以在一天的时间里就撤退所有痕迹......
他止不住抓狂,尤其是那个少年事不关己的看着这一切的时候,他突然揪住发愣的肖书,后者被这么一吓,顿时清醒过来。
“说,到底是谁把你们抓到这儿的,我可以救你们!”他有些分裂的说,有些咬牙切齿又有些迫不及待。
“你是不是疯了?我们都是孤儿,流浪到这儿的,还能有人抓我们来?”
三云嘲笑道。
“我说不要再装了!我都知道!”他的确几近疯狂,肖书被他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自己明明可以轻易挣脱,却做出一副受罪的表情。
“放开他!”肖书这时居然还顾得上惊喜,赖伯生出言阻止了!
“作为一个警察,我认为你这样是失责了。”赖伯生丝毫不惧对方,实打实地扎他心。“你这算是恼羞成怒吗?”
“你!”张轶无法反驳,又听对方下一句更加让人气急攻心,“我早就料到你不可能摸得清这些事。凡事都太复杂了,人做的事情太复杂,人就更复杂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盯着的竟是肖书。
这么聪明的她果然知道了,所以自己一开始根本不该和这种警察有瓜葛的吧,表面功夫倒是做的好,却没想到只是个一腔热血的人罢了。
那个一直处于食物链顶端的李撒,可以操控所有人,他知道这个事实又如何?现在还不是也被操控着么,不然早就走了......
现在他明白了,李撒手下最好的棋子其实就是对其深信不疑的赖伯生罢了,而只需一个赖伯生,他也就无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