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将军，能否慢一点，马匹颠簸，我怕女眷吃不消。”一男子加快马程，赶上在队伍最前面的领头。

这男子便是秦殊长兄，秦十里。而队伍中唯一的女人，则是秦九卿之妻，翠袖。

裴准裴将军看了秦十里一眼，严肃地说到：“不行，陛下传信说了，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洛州，耽误了时辰是要被重罚的。要是怕颠簸，就在前面驿站休息片刻，给她备个棉团垫着。”

裴准一向嫌女子柔弱麻烦，赶起路来动不动就需要扎营休息，以前他还是侍卫的时候，陪同官家小姐们出游，那是极其不情愿的。

不过这次随行的女子，当真与常人不同，明明也是娇养在富贵人家家里的，会骑马不说，一路来虽然疲惫不堪，也从不吱声，只是强忍着。

倒是这叫秦十里的男人，对这叫翠袖的女子照顾有加，生怕她哪儿磕着碰着。他也是有妻儿的人，自然看得出秦十里对翠袖的情感是属何种。

有趣，堂堂云州第一大家的公子，竟然对自己父亲的续弦心生爱慕。不过他也不惊讶，见惯了洛州权贵们玩乐的手段，这个又算什么。

到了驿站，休息片刻后，裴准带着随从准备干粮物资，秦十里和翠袖在一旁候着。

“这次去洛州，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意图。”自从知道宋钦业让他们去洛州后，翠袖一直惶惶不安。

“官府将卫家所有财富皆充于国库，而今也惦记不上我们家，只怕是用我们胁迫嫦嫦做什么事。该死的宋承烨！枉顾我们当初待他如家人，现在却逼迫我们到如此地步！”秦十里愤愤道。

“品之，慎言，离洛州越近，我们越要小心行事。现如今，我们只能随机应变，走一步算一步。”

“就算是倾尽所有，也不能让嫦嫦出事！”

洛州。

竹亭轩偏房，春玉头冒冷汗，她衣衫半解，正给自己的伤口撒着药，奈何伤在背部，药总是撒歪。

只是十下惩鞭，这次皇上是对她仁慈了，但今日服侍秦殊时动作稍大，扯裂了伤口。她自然是不能把自己受罚的事告诉秦殊的，秦姑娘心善，万一去找陛下理论，她可能活不过今晚了。

衣衫与伤口粘黏，真不好受。

吱呀——

春玉听到动静便把衣服拉上，挡住伤口。她毕竟是掌事宫女，在这里不敲门请示的，除了秦殊没有别人。

虽然春玉动作快，但秦殊进门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她的伤口。她皱眉，坐在春玉旁边，心疼地说到：“我来吧。”

春玉对秦殊行礼：“奴婢这伤恐污了姑娘的眼，还是我自己来吧。”

秦殊把春玉扶起来坐下，然后拿了她手里的伤药，轻轻拉开衣服，映入眼帘的是触目惊心的伤口。她强忍着泪水，轻轻地给春玉撒药：“今日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你的脸色不对，苍白了许多，动作也没有以往流畅，猜你肯定是受了伤。”

春玉没有说话。

“春玉，我没有把你当外人，在这皇宫里，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他不该伤你的。”

春玉心头一暖，她知道秦姑娘善良，但此刻她关心自己，让她觉得这个罚是值得的。

“谢谢姑娘好意，我是只是一个下人，姑娘不必为了跟陛下我伤了和气。春玉担待不起。”春玉自然知道秦殊在想什么，她赶紧阻止到。

“我会尽力，护你周全，只要我有在，我不会让你再受伤。”

秦殊找到宋钦业时，他正在御书房同大臣处理政事。等到日头偏西，大臣们才都散去。丞相曹重是最后走的，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门口的秦殊一眼。

“赐座。”宋钦业听出了秦殊的步伐，没有抬头，继续批着奏折。

秦殊坐下，揉揉酸痛的腿。

等了好一会儿，秦殊也没有说话。宋钦业才放下手里的奏折：“殊儿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就是为了看朕批阅奏折？”

听得出他心情愉悦。

就凭秦殊主动找他这一点，他就可以高兴得散去这积累一日的疲惫。

“别伤害我身边的人。”秦殊没有底气，因为她知道这次谈判她没有筹码。

“犯了错就该惩罚的，殊儿。”

“她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惩罚她？”

“她为什么受罚，殊儿你是知道的。”

秦殊猜想到她逃不过宋钦业的眼线，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刻要对峙的时候，她还是怕了。

“因为，你不乖啊。”

秦殊站起来，站着，不至于她被压迫得太厉害：“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失去得太多太多了，如果连身边人的安全都不能保证，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阿烨，求求你，答应我好不好，不要伤害他们……”

她不能做什么反抗，但可以让自己显得柔弱一些，或许这样可以多一些胜算。

女人的眼泪啊，有时候就是最好的武器。

宋钦业起身把秦殊拥进怀里，摸着她的头，但眼里全是冷漠之色：“殊儿，我不喜欢被威胁。你要春玉的安全，好，我给你。”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殊儿，我真的很爱你，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这不，我怕你孤单，秦兄和翠姨今晚就可以到洛州了。你开心吗？”

你开心吗？

恶魔，宋钦业是恶魔！囚禁她还不够，他要的不只是她的身体。要么她爱上他陪伴他一辈子，要么她屈服被他囚禁一辈子。

不要，她不要！

秦殊用力把宋钦业推开，奈何男人力气太大，反而被他紧紧禁锢在怀里。

他附着她的耳轻声说到：“殊儿，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