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楠睁开眼睛，发现他依然坐在出租车上。

司机大叔正往后探着身子，一脸歉意的问：“小伙子，你没事儿吧？刚才有人乱穿马路，我一个急刹车，让你撞着了。这里就是医院了，要不要我陪你进去看看？”

魏楠有些呆愣，刚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觉吗？小八？AI学霸？系统？

他摸摸下巴，这些总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吧？应该不是，自己可没这个闲情逸致。

那小八一看就是粗制滥造的玩意儿，被自己踢了一脚，不知道会不会散了架？那个什么系统公司，不会来找我算账吧？

只是，自己家里有的是钱，他来告又如何？

司机大叔见后面的小伙子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更加紧张了，这孩子不是被撞傻了吧？

“小伙子，你还能走吗？是不是头晕？你不是要去看你爸吗？要不要我陪你去？”

魏楠回过神来，对上大叔关心的目光，摇了摇头。靠！都怪那个小八，自己把重要的事都忘了。

“大叔，我没事，谢谢你。多少钱？”

大叔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把你撞了，怎么还好意思收你的钱呢？”

魏楠见他执意不要，不再耽误时间，推门下了车。

他一边给马莉打电话，一边冲进医院大楼。

他心急如焚，跑的飞快，直到了手术室前的走廊，远远看到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时，他的双腿突然像是没了力气，站在走廊上，怎么也走不过去。

手术室门口好多人，听到魏楠急促的脚步声，齐齐转头看过来，看清了来人，又转了回去，脸上表情或紧张，或木然，却并不是给他的。

两个人从魏楠身后走来，其中一个男人走过魏楠，又转回头。

“小楠，你来了？”

他身边的马莉急急道：“魏公子，魏总他……”

话没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

魏楠皱起眉头，打断她的话。

“乔叔，我爸到底怎么了？”

乔宽是魏文敏的司机，跟了他很多年，为人忠厚，做事踏实，说是魏文敏的司机，其实比助理还要重要。

魏楠也很相信他。

乔宽知道魏楠的心情，一点儿也不啰嗦，直接道：“你爸开会的时候突然晕倒了，我跟马助理立即把他送医院来了。大夫说他心肌梗塞，正在里面急救，我刚去交了手术费回来。”

魏楠的心一直就没放下，听了这话，眼眶顿时红了。

他攥起拳头，让自己冷静。

“乔叔，通知我爷爷了吗？”

“没有，我不敢告诉他们，只让马助理通知了你。”

“那就好。”

乔宽看着魏楠一脸的汗，额头上还红了一块，目光蓦地沉了下来。

“你额头是怎么回事？跟人打架了？”

“没。出租车急刹，撞在前面椅背上了。”

魏楠苦笑，自己的名声这么不好吗？明明自己很低调的，安安静静的从不出风头。

乔宽不满的看向马莉，“马助理，怎么没安排车去接小楠？”

马莉立即陪笑道:“我、我没来得及。那出租车司机真是太不像话了，怎么不慢点儿开呢？魏公子，你赶紧坐下。来，给你纸巾擦擦汗。”

魏楠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叫我名字就好。”

“是，是。”

气氛一时尴尬，

乔宽打了个圆场，“小楠，坐下等吧！”

“嗯，谢谢乔叔。”

他刚坐下，手术室的门开了，走出一个穿着绿色手术衣的大夫，冲着人群喊道：“魏文敏的家属在吗？”

“在…”魏楠蹭的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我就是。”

大夫狐疑的看向魏楠，看他一身校服，脸上稚气未脱，皱起眉头。

“你成年了吗？叫你家长来。”

魏楠沉声道：“魏文敏是我爸，我就是他家属。”

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满十六周岁了。”

乔宽在魏楠身后道：“小楠可以签。”

大夫对上乔宽沉稳的目光，心中了然，看来又是个单亲家庭。

这种事他见多了，不再纠结。

“好，你来签字吧！”

大夫把魏楠带到谈话室，放了一叠A4纸。

“你父亲突发心肌梗塞，我们给他做了血管造影，发现有血管阻塞的情况，需要做血管搭桥。这个手术是有风险的，你仔细看一下这些条款。还有，这种手术需要使用医保外耗材，直白说就是大部分耗材都不报销，花费比较大。虽然现在情况紧急，但你还是需要慎重考虑。”

魏楠把几页纸粗略看了一遍，上面罗列了很多知情同意的内容，比如麻醉意外、手术意外、自费项目等。

他一边看一边签名，等看完了，字也签好了。

他把知情同意书交给大夫，表面上沉稳，其实心里很紧张。

“大夫，我不怕花钱，你们一定要把我爸治好！”

大夫可能看他一个孩子怪可怜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们会尽力的。”

这话一点儿也没有安慰到魏楠，他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

乔宽走过来，拉着魏楠走回刚才的椅子上坐下。

“你先歇一会儿，我去买瓶水。”

乔宽走了，马莉原本想跟魏楠套个近乎，跟魏总唯一的儿子搞好关系，于公于私都对她有益。可看着魏楠阴沉沉的脸，又不敢上前说什么。

魏楠低着头，把脸埋在两只手心里，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他不敢想，如果他的父亲有个三长两短，他要怎么办？

突然，那个尖细的机械的声音又出现了。

“嗨！我们又见面了。”

魏楠抬起头来，眼前的景象不变，只是眼前多了一个灰扑扑圆溜溜的机器人。

他正心情不好，看着小八冷笑。

“你还挺结实的，刚才那一脚没让你散了架？”

小八圆圆的嘴巴往下撇，机械的声音居然有了委屈的意味。

“你怎么这么狠心？我这么可爱，你怎么舍得踢我呢？”

魏楠不想跟它废话，直接道：“你走吧！我不需要你！”

魏楠没看到小八是怎么动的，小家伙就到了他面前，还蹦到了他身边空着的椅子上。

“不，你需要我！”

魏楠转头看它，目光所及，周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这边的动静。

他猛然意识道：“别人看不见你吗？只有我可以？”

小八的圆眼睛转了转，嘴巴往上翘着，一副得意的样子。

“当然啦，我是你的系统，别人怎么能看到呢？”

原来如此，这小家伙有点儿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