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今日的花魁……莫非是姑娘,你?”面对狐青流的问题,白兰只是低下头稍稍欠身一笑。随后,又走向了窗台处那把古筝前坐下。
“你还会演筝?”狐青流挑眉,看着眼看的女子顿时来了兴致。
白兰点了点头,双手敷在古筝的弦上。而后只见那青葱玉指如水点般点点滴落在筝弦上,曼妙的乐声自然流出。按滑揉弹之间,仙乐顿起,余音袅袅令人沉醉其中。
乐声流出楼台,引得玉蝶翩翩而至,绕于窗台久久不散。大街小巷,来往百姓皆驻留于前,抬头仰望只见那楼阁之中端坐一蓝裙水袖女子。其中有人惊叹:“春水咽红弦,芳音何更妙?”
曲未了,白兰却慢慢停了下来。她闭起眼,微微叹了口气。这时,却听一阵掌声,抬眸只见狐青流正立在古筝之前。
“云髻飘箫绿,花颜旖旎红,双眸剪秋水,十指剥青葱。”狐青流眼中含笑,对她道:“姑娘这曲汉宫秋月真是妙不可言。”
白兰闻言稍稍低头,唇角扬起一抹浅笑。“胡公子可是说笑了。”
狐青流没有再回话,眼神直勾勾地停留在那白兰身上,一双狐眼微眯似是陶醉般。不知为何,明明知道眼前这名男子与以往的客人相同,可是被他盯着白兰的心仍旧会颤动。不过一瞬,她脸上便浮起两小团红云。
似乎是瞥见白兰脸上的异红,狐青流突然心中大喜,跨步上前一把将她拉入自己怀里。“白兰姑娘,本公子似乎,开始对你有些兴趣了。”
“胡公子还是放开小女子的好,毕竟要是等会儿妈妈来了,小女子该不知道同她说公子是人还是……”
本以为她会乖乖听话,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套说辞出来。狐青流低眉看着她娇红的脸蛋,不知是气还是笑。但这微软的声音听着实在是让人舒畅,让他忍不住陶醉。
“哦?姑娘确定?本公子可是记得,楼内似乎有个什么不能说的词。似乎在饭前不能提出,姑娘可同我说道说道?”[注一]
白兰一愣,这才想起来,暗道不妙,但此刻也只得说道:“公子,既然是不能说的,那小女子自然也不会说出!”
“你!”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她真的是又羞又恼,忍不住娇啧了一声。随后又道,“公子这样做怕是有些不妥吧?”
俯下身子道:“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本来还想多留你一段时间的。”
他说着,伸出手来,尖利锋锐的爪子一点点在他指尖露出,而后随着他的手指轻轻划过了白兰细嫩的脸颊。冰凉的触感不禁让白兰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你说,因为不堪而自杀算不算情理之中?”狐青流冷笑着,刚刚那股柔情顿时无影无踪。
白兰心中一紧,双手拽紧自己的裙摆,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而后脸上瞬间换了一副笑容,娇滴滴地道:“胡公子真坏,刚刚不是说对小女子有些兴趣么?就这样不要了,公子于心何忍。”她说着,还故作娇弱的用水袖遮面哭了起来。
“呵。”狐青流喉结滚了下,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他放开她,退到椅边坐下。
这时白兰连忙停下了哭泣,对着狐青流行礼道:“白兰谢过公子。”
“不必。”狐青流笑了几声,随后起身走向房外。见状,白兰忍不住松了口气。而当狐青流走到房门处时,他突然回过头朝白兰笑道:“今夜“夺花魁”,本公子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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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客栈今天也是人来人往。
狐景辰瞄了一眼人群,照例先去找小二要了两个小菜。狐言卿最爱的石板鱼还有狐南悉的糖炒栗子。真是的!都多大了还那么贪吃!等等,还有狐青流那蠢货的藕粉桂花糖糕,少点糖。
狐景辰噼里啪啦地嘱咐着,半个时辰后才终于心满意足地上了楼,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小二。
刚推开门,就见正中央的书桌上摆满了宣纸,几支毛笔横七竖八地放在中央。书桌后面,还趴着两个正陷入自己冥思苦想中的良好少年。
狐景辰见状,退后了一步,把门重新关上。然后他抬起头,再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房门号,没错,天字号一号房。他深呼吸,再次推开了门。这次那两个少年也抬起头,一脸惊奇。
“五哥,你回来啦!”二人齐齐惊喜,而后向他的身后望去:“四哥呢?”
狐景辰愣了一下,面色有些不自然道:“啊……啊,你们问老四啊?老四啊……老四被我扔窑子里去了。”
“轰隆!”
两个少年齐齐懵逼,他们是知道自家四哥的本性没错,但是……这五哥怎么也……
狐南悉悄悄捅了捅狐言卿的臂弯,压低声音道:“八哥,你说……五哥该不会是把四哥给卖……”
狐言卿连忙拽了拽自家十八的手袖,同样压低声音道:“少说两句,我们应该没有穷到这种地步。”
狐景辰见两个弟弟低着头,互相偷偷嘀咕什么的样子,无奈地苦笑了几声。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上那堆杂乱的宣纸上,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啊?五哥,我正想和你说呢!”狐言卿闻言,连忙起身拿着宣纸走到他跟前。只见那狐言卿伸出手,上下一通地指点着,对着在那堆如同螃蟹横行的字体开始了长篇大论。
狐景辰是一个字也没有听下去的,但他依旧还是装成一副很认真的样子等待他的结尾。终于,狐言卿道:“就是这样,所以我和十八都认为,他们一定是在挖这座皇陵。”他点了点,指在了京城不远处一座深山的脚下。
“……这里不是,梦泽么?”狐景辰眉头微蹙,有些不解道:“昨夜我同老四前去郊外的那停尸的小院验尸时,发现那些人都是血宗之人。若真是如此,梦泽不该……”
狐言卿闻言突然一震,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大叫道:“五哥!我想到了!你看,据当时的人述说,那些抬棺者似乎有一段时间感觉到晕厥。而后就没有了事情。”
“那些?”狐景辰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对对对!”狐南悉连忙上前说道,“若是一个人倒还好,偏偏是一群人都有了毛病。五哥,我看是那梦泽的人贼喊抓贼!”
闻言,狐言卿连忙拽了拽狐南悉,眉头一皱,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讲话。
而狐景辰却没有回话,他低着头思考着什么。郊外院子的古棺为何会有血宗的人?提灯者若真是梦泽为何又会操纵尸体?而且,但当时那些尸体还出现了魂魄……并且还被那蚕丝金棺里的主给吞噬了,这又是为何?
现在,据狐言卿所说,若皇陵真的是在梦泽山下。而抬棺者又都曾有过晕厥……
假设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全部都能成立。
狐景辰只觉得头疼万分,他拿起桌上的笔在宣纸上写下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梦泽,入梦,活人。
血宗,古棺,被操纵。
尸体,魂魄,被吞噬。
抬棺者,梦泽山下,晕厥。
……
“那些人,是活的。”狐景辰望着自己写下的字,突然一震,双眸顿时睁开。
“怎么了?!五哥?”狐言卿和狐南悉见状,纷纷问道。
狐景辰看着两个弟弟,稍稍平复了下心态,对两人简略的述说了一下昨夜的事情。随后又道:“梦泽宫的法术只有对活人才有用处,而昨夜我同老四却恰巧碰到了一个梦泽弟子。说来奇怪,她的法术居然能操纵死人。”
那个时候,狐景辰确实一直想不通这个原因。所以会和狐青流一样认为她是血宗之人。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因为那古棺中的根本就不是死人,而是晕厥的活人。”狐景辰的目光扫过了底下一脸震惊的两个少年,似乎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可,可是……”狐南悉弱弱地举手道:“如果是这样,那一开始的四哥看到的血眼是怎么回事?”
狐景辰想了想道:“可以理解成梦泽与血宗联手。”
“那……最后一个问题。”狐南悉无视一旁朝他挤眉弄眼的狐言卿,继续道:“那为什么古棺了晕厥的会是血宗的人?最后死的也是……”
“我并没有说古棺里晕厥的,死的是血宗的人。”狐景辰闻言,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