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内部讨论沟通,尹总安排庄圆和张阳一起去萤火虫参加方案碰头会。由庄圆介绍品牌LOG的设计方案,张阳介绍品牌运营实施方案。
和张阳再次来到萤火虫公司,安宁和萤火虫的几位项目牵头人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他们。
庄圆向萤火虫项目人员介绍道:
“澄澈的夜空,闪烁的星星,会飞的萤火虫仰望星空,希望成为天空中美丽又耀眼的一颗星。纯真的童年,美好的梦想,照亮了每一个孩子的未来,这是萤火虫的寓意,也是我们公司品牌的内涵。我们以原来的萤火虫LOG为基础,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了三维立体技术优化。改变以往以黄色为主色调的卡通萤火虫形象,而是保留萤火虫黄色与黑色两种基础色调,黄色象征可爱,黑色象征珍贵,采用儿童简洁极致的美学设计手法,突出活泼个性品质高贵的主题。我们的产品也可以推出黄色、黑色两大经典系列产品。”
安宁一边听一边点头称赞。
庄圆话音刚落,产品部门袁总神色凝重地说;
“恐怕这个方案王董那里通不过。”
“为什么?”
安宁和庄圆异口同声地问。
“哎……”
袁总摇摇头。其他几位也是缄口不语。
“你还是自己去问王董吧!”廖总瞥了一眼安宁,似乎在暗讽她,你不是王董身边人吗。
会议过后,安宁将庄圆他们带到办公室。
“庄圆,我觉得你的方案很好。王董喜欢有新意的想法,应该会支持你的。”
“可是袁总这么说应该也有他的理由吧。”庄圆思虑袁总也是公司元老,说话比较谨慎,不会随便下结论。
安宁正想着要不要去找袁总问个清楚,袁总已经来到运营部门口了。
“袁总,正要去找您呢!”
安宁一边招呼一边忙给袁总倒茶。
袁总示意安宁坐下。
“你们还不太了解萤火虫的过去,别看现在家大业大,当初五个人创下萤火虫的家业可是经历过很多艰难的时期,当时董事长跑资金,搞运营,廖总跑市场,我做产品,每天都是起早贪黑,董事长吃住在厂里,忙的时候老婆也来帮忙,孩子没人看,只能带在身边。董事长原来有一对龙凤双胞胎,可是有一天夜里,哎……”
安宁只知道王董离过婚,但过去的事情林林总总并未详细打听,听袁总的话似乎王董的家庭曾经遭遇过不测的事情。
袁总停了停,像是在努力记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天夜里,厂子起大火,董事长夫妇和两个孩子都在车间熟睡。因为睡得比较沉,老婆孩子被烟火熏晕了,董事长也被掉下来的木头钢筋砸伤了腿,等他带伤爬出去叫人来救火的时候,老婆和两个孩子都已经……”
袁总两眼含泪,哽咽着无法继续说下去。
原来董事长还有一段这么凄惨的经历。
庄圆似乎有点明白了,想必是董事长因这段创伤从此不喜黑色。
“所以……”
“所以董事长不喜欢黑色的衣服,可能怕触景伤情。不管是黑色裙子、黑色T恤,黑色外套,甚至黑色裤子,我们都一律不会生产。”
庄圆和张阳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自己的设计方案犯了董事长的大忌,庆幸的是董事长今天没有参加,否则项目是否能进展下去都不好说。
袁总走后,安宁对庄圆和张阳说:
“这样的经历换谁都难以抹去伤痛吧。我晚上先不回上海了,设计方案你们回去再重新设计一份吧,。”
晚上,安宁自结婚以来第一次回到苏州家里。董事长很晚才回来。
“王哥,你回来了。”
“恩,今天怎么没有回上海?”
“我——”
安宁不知道如何开口,两人难得有面对面相处的时间。
和王金山结婚以来安宁一直没有履行过妻子的责任,王金山从来没有责怪过她,因为从一开始这场婚姻只是王总的一厢情愿。
王董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想跟我说什么?”
“你真的不介意我们这样一直过下去?”
“你希望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虽然我们有过承诺,但是我还是觉得对你很愧疚。”
“因为你的心不在我这?”
安宁不安地抬头望着王哥。
“我曾经亲眼目睹妻儿被大火吞噬,也曾经经历过前妻和兄弟合伙背叛,生意濒临破产,还有一次因为经济违规蹲过三个月的监狱,人生已快半百,你觉得我还会有什么不可以面对?”
“抱歉,王哥……”
“不用抱歉,你当初答应我的求婚也是不得已,哪天你想通了,要走要留都随你。”
王哥是个好人,正因为他是个好人,安宁才会觉得内心更加不安。
庄圆和张阳回到上海,一路上张阳不停地叨叨。
“想不到王董竟然这么惨,难怪说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段苦逼的岁月。”
“王董看上去倒是挺洒脱一人。”
“不洒脱,估计一辈子都走不出来,听说他第二任老婆是跟他创业的兄弟跑了。”
“你又是哪里来的小道消息?”
“千真万确,受过这么多打击还能绝地逢生,堪比褚时健啊,要不也写一篇关于萤火虫老板的人生故事,顺便给萤火虫做个营销?”
“怎么跟个狗仔队一样,你这是给别人的痛苦再撒一把盐。”
“这可不一样,狗仔队专门挖人隐私,我们是人物专访,诉说人生。”
“有什么不一样,戳人痛点,放大炒作,借势营销,人家极力隐藏的往事,你还要广而告之,小心遭雷劈!”
“嗨,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跟庄圆斗嘴,张阳只有认输的份。
庄圆内心五味杂陈,倒不是方案的事情,原想着安宁可能是为了金钱或安逸,年纪轻轻嫁给父亲般年纪的王董,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之间表面恩爱和气,私下却是互不干涉。这个王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重情重义,还是心机伪善?安宁究竟为什么嫁给王董?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庄圆一肚子疑问,但是很快就被陈默的电话打断了。
“庄圆,帮个忙,帮我找个东西。”
“怎么又找东西?”
“对对,很重要的东西,就是我母亲有份很重要的复检报告,你帮我找出来拍照给我。”
“欸,陈默,既然是重要的东西你还能落在家里,你这学霸的脑子怎么也丢三落四呢?”
挂完电话,庄圆感受到张阳投过来异样的眼光。
“你住在陈默家?”
“我——哎,不是,是陈默——哎,怎么说呢?”
“你不用说了,我都懂。”
张阳就像狗仔队嗅到惊天秘密一样神秘兮兮的表情。
“嗨,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陈默他去北京,把重要文件落家里了,让我去他家帮他找出来发给他。哎,怎么越解释越解释不清,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姐,我想的哪样啊,我可什么都没说。”
“行行行,少贫嘴,去陈默家,佳士华府。”
傍晚时分,张阳把车停在佳士华府的小区内。
“姐,我能上去上个厕所吗,憋不住了。”
“走呗。”说完,庄圆又觉得没经过主人同意将陌生人往主人家里带有点不合适,赶紧补充了一句。
“主人不在家,你上去一会就走啊。”
“你放心,陈默哥我又不是不熟?”
“你跟陈默很熟吗?”
“很熟也说不上,不过去年他负责我们一个项目的智能服务系统的开发,打过几次交道。”
“哦,难怪,我们公司的好多人都认识他。”
“他跟我们钱总是忘年交,据说当年钱总想高薪挖他过来,可是他好像要照顾母亲不愿离开北京。不过这小子有感情洁癖。”
“感情洁癖?”
“是啊,不跟女孩单独约会,35岁前不结婚,听说也不接受谈过恋爱的女孩。不过——你怎么会有他家的钥匙?”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庄圆被张阳莫名的眼神弄得很尴尬。
“他应该从来没带过女孩回家。”
张阳似乎又有些不可思议地说。
“你怎么知道?”
“毕萱是钱总的外甥女,你说我怎么不知道?”
来到陈默家,张阳被陈默家简约风格惊呆了。
“哇,这家伙真的不是人,怎么跟旅馆一样,难怪说程序员只要一台电脑就能活。”
“人家是工程师,不是程序员,他家在北京,这本来就是个临时住所,你赶紧的吧!”
庄圆来到阳台,拿起喷水壶正准备给阳台上的唯一一盆绿植——龟背竹浇水。突然看到楼下小区里有个人像是罗斌。
“他来干什么?”
“姐!”
张阳上完厕所在背后喊了一声,把庄圆吓了一跳。
“嘘——”
“你在看什么?”张阳顺着庄圆的眼神望下去,“那不是上次抓安宁的人吗?”
“不是他,他是安宁的前男友。”
罗斌身后停着的黑色轿车里又走出两人,看上去倒是像上次的黑衣人。只见一名黑衣人拉开轿车门,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下了车。
“他们到这来干什么?”
庄圆白了张阳一眼,心想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中年男人向罗斌耳语了几句,罗斌跟中年男人说了几句话,转身似乎进了旁边的单元楼房。过了好一会,从楼房走出来,交给中年男人一个礼盒样的东西。
“张阳,拍照。”
“啊?”
“拍照,快!”
“哦!”
张阳咔咔迅速抢拍了几张。
楼下几人很快上了车,驶离了小区。
“姐,你说他们是不是来找安总的镯子?”张阳并不知道里边的关系,只是上次庄圆说过那是价值连城的古董,而且上次这些人抓安宁好像也是为的镯子。
庄圆点点头,似乎默认了张阳的推测。
“你把照片发给我。我一会还要给陈默找东西,你赶紧走吧。”
话音刚落,陈默的电话打了过来。
“庄圆,到家了吗?”
“恩,到了。”
“你去我的卧室房间的床边柜找一下……”
陈默的话没说完,张阳的话传来,
“姐,我先走了啊!”
“庄圆,怎么房里还有别人?”
“哦,陈默,听我说,是今天跟我一起去苏州的同事,因为开车送我过来,他内急上来上个厕所。”
庄圆狠狠地瞪了一眼张阳。
张阳识时务地摆摆手,溜出房门。
“我从不带陌生人进我房间。”
“我知道,他这不是应急吗,人已经走了,对了,你放哪了?我找找,卧室床边柜,哦,看见了。我现在给你发过去啊!”
庄圆赶紧挂了电话,紧张地一头汗。
“这家伙不会以为我们会干什么事吧,额,想什么呢,我庄圆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在是陈默,不会为没有确定的事情捕风捉影,这要是张杨那可是非得刨根问底才行。
怎么拿他俩做比较呢?
庄圆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陈默要的复检报告拿出来。
“协和医院肿瘤科,右乳癌术后复检”
陈默的妈妈患的是乳腺癌?
她赶紧将拍照发过去,微信关切地问:
“你妈妈现在好些了吗?”
“五年前做的手术,目前还在恢复期。”
“五年前?”
“是的,我大四,那段时间忙得昏天暗地的。”陈默想说的是,就是那段时间我失去了心爱的人。
“你因为这个所以没出国去吧?”
“不完全是,我本来也没太想出去。”
“那为什么,因为你女朋友?”
陈默差点脱口而出“因为你”,不过以他的一贯冷静理性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女朋友?”
“不是大学有个女孩对你很好的吗?”
“艾雅?”
“对,就是艾雅。”庄圆饶有兴趣地打探陈默的情史。
“她出国了,而且她也不是我女朋友。”
“我亲眼见过,在你的宿舍你俩很亲密。”
“我宿舍?”
“有一天我去找过你。”
“那你一定是误会了。”
庄圆知道陈默说话一贯是石碾砸磨实打实,感觉自己刨根问底地打探人家的隐私不太好,赶紧转换话题道:
“阿姨现在怎么样?”
“恢复得还不错。”
庄圆不知道如何安慰陈默,难为他这么多年一边工作一边照顾父母。一时想起自己在北京的父母妹妹,从未有过的思乡之情涌上心头。
“庄圆……”
“恩,还有什么事?”
“那个,其实我……”
这时候庄圆的视频电话响起来。
“哦,陈默,我妈打电话过来了,先这样,有什么事一会微信给我。”
“妈,你和爸还好吗?”
“我们都挺好的,圆圆,你在外边自己要多保重身体,按时吃饭,一个人晚上别出去,注意安全……”
庄圆鼻子一酸,在父母的眼里自己的孩子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孩子的身体、安全永远是他们所牵挂的。
“我妹在家吗?”
“她去小姨家了,你去了上海,她就在家呆不住,不是去你小姨家就是去隔壁同学家,嫌家里太冷清。”
“她马上要高考了,让她收收心。”
“我们的话哪听的进去,我看她最近玩手机玩得厉害,手机给没收了,更在家呆不住了,你打个电话好好说说她。”
“好的,你别担心了,回头我给她打个电话。我爸呢?
“他还能干嘛,在琢磨他的玉呢,老庄,老庄,快来,圆圆打电话来了。”
电话那头只听“咚咚咣咣”一阵脚步,妈妈跑去让庄冉接听电话了,视频里出现了庄冉的面孔。
“哦,圆圆,想家了没?”
听见爸爸这句话,庄圆差点掉下眼泪来。
“恩,爸,有点想。你别老琢磨那些玉,别把眼睛搞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