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年轻时不争不吵的温柔女人现在会变得如此泼辣刚硬。在阮欣美的威逼强压下罗承功将这个隐藏了十几年的私生子顺利接入罗家,罗家老太爷也是喜迎小孙子。但是这还不够,在法律上阮欣美仍然只是情妇,如果江家真要追究起来完全可以告罗承功一个重婚罪,可是江家一时无心理会他们。江小梵躺了两年,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阮欣美一直催促着罗承功与江小梵离婚,但是除非江家同意否则法律上不会支持。
江家追查真相的决心越来越强烈,阮欣美也越来越失去耐心。
安宁与陈默在一个小区,这天庄圆在安宁家里坦白了自己和陈默住在一起。
“我暂时住在陈默家。”
“什么,你们俩……”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原来合租的地方出了点事,一时没找到别的地方,所以就先住在陈默家。”
“呵,让你住我家你不住,居然跑到陈默家去,你们俩没点事我还真不相信。快说,你跟陈默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真的没那事。”
“你们就没有进一步发展?”安宁将两手食指碰了碰,关切地询问道。
“嗨,我们只是好朋友,过段时间我就去找房子。”庄圆突然有点脸红。
“我看陈默挺喜欢你的呀!而且他条件也不错,有才华,人又稳重,你怎么就不心动呢?”
“恩,他是条件挺好的,大学那会我对他还差点心动,可是那时候他也没追我啊,现在我都经历过一次失败的恋爱,更不太可能了?”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呀,很多人都是失去了才会珍惜的!尤其是男人成熟本来就晚。你不会因为自己谈过恋爱就觉得配不上他吧?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也不是担心这个,就是觉得现在没以前那么冲动了,谈情说爱的提不起那个兴趣来。”
“你呀,就是想太多,错过一次难道还要再错过?”
正聊着,安宁的手机响起来,是北京来的电话,似曾相识,刚要接,就断了。安宁拿起手机回拨了过去。
“喂,是谁?”
“是我,阮欣美,我有事找你。”
“抱歉,我没时间。”安宁一听是阮欣美一口回绝了。
“我想你应该知道罗斌在哪里?”
“不好意思,罗斌现在跟我没什么关系,你应该清楚我已经结婚了。”
“你别误会,也不是怀疑罗斌在你那,只是罗斌现在失踪了,大家都很着急,我想你可能知道他的下落。”
“真失踪了?不过我怎么会知道他去哪了?”
“虽然我不喜欢江小梵,不过罗斌毕竟是罗家的血脉,如果你知道他的下落,最好告诉我。”
庄圆听了她和阮欣美的对话,见安宁脸色突变,神色不宁,疑惑的问:
“怎么回事?”
“阮欣美说罗斌失踪了。”
“她怎么关心起罗斌来了?”
“不知道。”安宁试着拨了几次罗斌的电话,都无法联系。
“这个阮欣美究竟在搞什么?为什么打电话给我?”安宁喃喃自语。
“不会又是为玉镯的事?”
“上次罗斌已经拿走了。就是上次你见罗斌到我家那次。”
“怎么回事?”
“他跟我说要拿去见许愿,至于为什么不肯说。”
“会不会是用手镯来交换她母亲车祸的秘密,毕竟那个镯子也价钱不菲呢?”
安宁摇摇头:“许愿这人我知道,虽然贪利,但不会冒这个风险的。毕竟他跟阮欣美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你是说罗斌母亲的车祸有可能跟许愿也有关系。”
安宁点点头,接着说道:
“罗斌母亲出事后体内有检查到服用了大剂量致幻剂。罗斌舅舅查到她姐姐出事前曾经找过阮欣美。”
“罗斌母亲有吸毒经历吗?”
“据罗斌讲,她母亲生活很自律,不会轻易吸毒。”
“是不是阮欣美故意下毒,所以罗斌母亲才会思维紊乱导致交通事故的?”
“我们也是这么猜想的。所以为了查明真相,罗斌舅舅一直跟踪她的行踪,让我保管玉镯,还故意放话给阮欣美,就是想找出线索,引蛇出洞。”
“可是你明知道阮欣美可以干出伤人性命的疯狂事,你怎么还能去冒险?”虽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可庄圆觉着甚为不妥。
“虽然我和罗斌是假结婚,但是毕竟也正式上过罗家家谱的,玉镯传给我也是事实。看在老太太生前对我好的份上,我也不能袖手旁观。何况当初阮欣美为了阻止我进罗家,故意编造我的绯闻,害我身败名裂,这笔帐我还记着呢。”
以安宁这种知难而退的个性,能够让她怀有这样强烈的忿恨,可见当初的流言蜚语确实给她造成了深深的伤害。庄圆不想提起安宁的痛处,赶紧换了个话题:
“你说阮欣美曾经约罗斌母亲见面,罗斌的母亲为什么要去见她?”
“具体并不清楚,罗斌舅舅只知道罗斌妈妈出事前曾去找过阮欣美,后来就出了车祸,让人疑惑的是她同去的司机也就是许愿那时不在车上。”
“现在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罗斌舅舅一直留意阮欣美的行踪。发现阮欣美常去星娱酒吧。”
“星娱酒吧?”庄圆想起来自己的室友佳佳好像就是在星娱酒吧被人诱骗吸毒的。
“阮欣美的堂兄就是星娱酒吧的老板,他在上海也开了一家。罗斌舅舅发现阮欣美经常跟一个男人去酒吧。”
“莫不是她的情人?”
安宁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后来才知道就是罗斌母亲的司机,姓许,叫许愿。“
庄圆正要追问安宁,只听见门外有咚咚的敲门声。庄圆和安宁紧张地对视了一眼,透过猫眼,看到外边来人是警察。
验明身份后,庄圆打开房门。
“谁是程晓宁女士?”
“是我。”安宁神色凝重地看着庄圆,似乎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认识罗斌吗?”
安宁点点头。
“我们接到报案罗斌失踪了,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他真失踪了?”安宁心中不安,疑心这三名警察的来意。
“为什么要带走她?”庄圆拉住安宁,质问警察。
“有人报案,怀疑是程女士与罗斌失踪案有关。”警察向程晓宁出示了传唤证。
不难猜到这个人就是阮欣美。
晚上,庄圆将安宁被警察传唤的消息告诉了陈默。
“罗斌去了哪里?”
“如果她知道也不会被带走了。”
“你觉得晓宁会不会知道罗斌的下落?”
“你是说她跟罗斌失踪有关系?”
“有这种可能。你想阮欣美为什么要报案,如果罗斌的失踪跟阮欣美有关,不是应该避嫌吗?”
“这确实让我想不通,不过罗斌失踪不可能跟晓宁有关,你不了解晓宁,她宁可自己委屈,也不会害罗斌。”
“我也没说这事跟她有关就是害他啊,也有可能是帮他呢?”
“帮他?安宁被带走前倒是曾提起过她发现了阮欣美的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说是阮欣美的情人就是江小梵的司机许愿,她没来得及细说,就被警察带走了。”
“你不要担心,警察就是去带她问话,以她跟罗斌的关系,会没事的。”看着焦虑的庄圆,陈默安慰道。
这时候庄圆的电话响起来,是庄圆的妹妹庄融打过来的。
“姐,今天张扬找我来了。”
“他又找你干嘛?”
“说是公司派他去上海出差一段时间。”
“就这事特意告诉你?”庄圆神色淡定地看了眼陈默,假装自然地走进卧室。
“托我给妈带了盒人参。”
“什么?你敢收!”
“其实我觉得吧,你可以给张扬哥一次机会,他还是挺在意你的。”
“你可是我妹,什么时候被他收买了?”
“真的,你对他越生气就越不能放下他,其实我觉得你应该试着面对他,这样可以看清楚自己的心。”
“融融,你什么都不懂,别瞎操心。我的心自己最清楚。”
挂了电话,来到客厅,陈默正故作镇定地看电脑。
庄圆有点尴尬地笑笑说:
“我妹的电话。”
陈默“哦”了一声,继续埋头看电脑。
庄圆以为陈默会继续发问,没想到他竟没啥反应,倒是弄得庄圆一脸囧意。她从冰箱拿了一瓶酸奶准备回房。
“帮我拿瓶啤酒,谢谢。”
“大晚上的喝什么酒?”
“让脑袋清醒。”
“什么话?酒是让人神志不清的东西。”
“有时候糊涂的人最清醒。你过来!”
“嗯?”庄圆纳闷地看着陈默。
“上次说的策划案你帮我修改修改。”
庄圆这才想起自己答应帮陈默写策划案的,这几天忙得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陈默倒是没在意,自己已经写好了初稿。
“呀,忘了!”
庄圆拍拍脑袋,一脸歉意地坐到陈默身边,对着电脑认真地看起来,一抬头,陈默正左手叉着下巴凝神看着自己。
“你干什么?”
“我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对程晓宁的事那么上心?”
“她是我朋友。”
“你,把我当什么?”
“朋友啊!”
“既然是朋友,那为什么你对我的事这么不上心?”
陈默理科生的大脑又把庄圆绕进去了。
“你这么聪明,哪用得着别人来操心?”
“恩,也对,不过智商高的人情商低,所以有件事我总做不好。”
“恩?什么事?”
“感情的事!”陈默含情脉脉地看着庄圆。
“这——这我可帮不上忙。”庄圆尴尬地往旁边挪了挪。
庄圆越是远离陈默越是靠近,现在的陈默铁定了心要主动出击,似乎就是要弥补从前因为过于谨慎而造就的遗憾。
庄圆一把推开陈默,做出生气的样子:
“你再这样,我回房了。”
陈默也不恼,拉住庄圆,微微一笑:
“别生气,不开玩笑了,你帮我改改。”
安宁被警察带走了一天,第二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眼睛黑了一圈。庄圆下班后,赶紧跑过来安慰安宁。
“怎么样,警察问你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问我跟罗斌的关系,还有最近到过什么地方。”
“为什么会传唤你?”
“阮欣美怀疑是我伙同他人绑架罗斌对罗家进行敲诈。”
“你真的不知道罗斌的下落?”
“拜托,我也想知道罗斌的下落,这事不明不白的我也觉得很奇怪!”
庄圆心想自己是被这个陈默带进坑里了。
“阮欣美凭什么诬陷你?有什么证据呢?”
“有个证人。”
“什么证人?”
“就是绑架罗斌的匪徒。”
“绑架罗斌的人抓住了?那罗斌呢?”
“现在麻烦的就是罗斌下落不明。”
“阮欣美绑架罗斌,然后栽赃给你,这也不合情理啊?”庄圆还是没想明白,这种操作无异于掩耳盗铃。庄圆绞尽脑汁想还原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仍然没什么头绪。
“那你怎么出来的?”
“王哥保释我出来的。目前对我的控词还没有实际的证据。”
庄圆抱臂在晓宁房里来回踱步,这件事大有蹊跷,得好好捋捋。现在看来阮欣美提供的证据都对晓宁不利,如果罗斌被撕票了,那么死无对证,会更加棘手,只能期盼他现在还能好好活着,只是这证人跟阮欣美什么关系,有什么证据栽赃给晓宁。
“你上次说阮欣美跟许愿勾搭谋害江小梵?”
安宁点点头,回忆起当时的一幕:
“有一次萤火虫公司赞助的一个儿童主持大赛活动,由我代表公司去北京参会,刚好阮欣美也带儿子参加了这个活动,在活动现场不巧被我撞见了她和江小梵司机在一起。”
安宁正走到活动现场的一个角落里接电话,不巧撞见一个男人在与阮欣美激烈拉扯,阮欣美似乎想摆脱男子的威胁,男子一抬头,安宁认出他就是江小梵的司机,江小梵见过安宁几次,每次都是这个司机开车送她们回家。
“许师傅?”
“哦,安小姐,好久不见。”
自从离开北京后,安宁第一次见到阮欣美。
阮欣美顿时花容失色,甚是紧张,但很快就平复了神态,冷傲地质问安宁。
“怎么是你?”
“这是我老公公司赞助的亲子活动。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安宁不理阮欣美,继续追问这个司机。如果江小梵的司机跟阮欣美走得这么近,不得不让人怀疑那场车祸的真正原因,正是因为司机的缺席,吸毒致幻的江小梵出了车祸。
“哦,罗夫人出事后,我就被解雇了。”
“正巧被我撞见,我看他也不容易,我正缺个司机,就要了过来,总不能让他喝西北风吧。”阮欣美越解释越显得心虚。
“你们俩倒是不谋而合。”安宁本想说情投意合,还是忍了忍。刚才的情景虽然没有听清他们在争吵什么,但那光景大致也能猜出两者的关系。阮欣美表面虚张声势,内心却慌乱不已。
庄圆边听安宁回忆,边细细分析:
“江小梵被下毒,司机被调走,这么看来,江小梵被故意谋杀的迹象很明显啊!”
“我在北京匆匆见了罗斌舅舅一面,告诉了他这件事,他将偷拍的阮欣美与人约会的照片给我看了,照片上跟阮欣美约会的就是江小梵的司机许愿。”
“罗斌舅舅报案了吗?”
“没有,证据不充分,而且阮欣美很谨慎,在外看来他们并没有特别亲密的举动。”
“那绑匪怎么抓到的?”
“罗斌父亲听说他儿子被绑架了,让罗斌舅舅筹了钱款去救罗斌,虽然他不喜欢罗斌的母亲,但毕竟罗斌是他的儿子。结果罗斌舅舅被打晕,赎金被抢走,罗斌失踪了,现场只抓到了两个人,他们却向警察指控是受我唆使。”
说到罗斌,安宁声音低沉了下去。
“罗斌不会是……?”
罗斌如果被害,则死无对证。但是庄圆还是隐隐觉得有哪不对劲,阮欣美为什么要铤而走险绑架罗斌?难道就不怕引火烧身,东窗事发吗?
安宁为罗斌忧心忡忡,庄圆则为安宁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