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自首,安宁总算摆脱了嫌疑。她自代理运营部总经理以来,虽然非议重重,但都坚持下来了。产品部按照新的设计理念进行了新产品的研发和设计。萤火虫品牌创建项目已经进入到品牌推广阶段。在BBC项目团队的推动下,上海作为引领全国时尚潮流的前沿,萤火虫市场部计划在上海举办一场服装新品发布,现场需要邀请几位小童星和粉丝客户走秀表演。尽管廖总看不上安宁,但是关乎市场的事情,他还是不遗余力地推动,场地联系、人员安排、活动组织、场景布置一件件都是亲力亲为,安宁负责媒体邀约,现场彩排等等,在合作中二人竟渐渐有了些默契。
忙完一天的工作,安宁在家和庄圆继续聊着工作上的一些问题。罗斌因为放心不下安宁。是夜,来到安宁门口,开门的是庄圆。
“怎么是你?”
“我来找晓宁。”
“还嫌给晓宁找的麻烦不够多吗?你应该去找警察啊,晓宁身上的案子还没结呢?”
“我跟晓宁见一面就走。”
罗斌情之切切。
“让他进来吧!”安宁温柔的声音传过来。
庄圆回看了一眼安宁,知道阻止无用,不情愿地将罗斌让了进去,又觉得自己似乎呆下去有点尴尬,趁着天色尚早,借口出去散步了。
好久未见,两人有点不知从何谈起。
“你还好?”
“你过得还好?”
几乎是同时,两人心照不宣的问候打破了刚才的沉寂。
安宁示意罗斌落座,拿出泡好的金丝菊,给罗斌倒了一杯。
“你还是爱喝这个?”
“恩,就是觉得看着明媚,心情舒畅,听你舅舅说你母亲有好转?”
“恩,最近似乎有些反应。了结完此案我就回北京了。”
“也好,找到阮欣美的证据了?”
“许愿已经投案了,他答应做证。”
“你相信他?”
“他没得选。不作证就得坐牢。”
“也是,希望你妈尽快好起来。”
“你过得幸福吗?”
罗斌突然转换了话题,看着安宁。
安宁愣了一下,淡淡地说:
“幸不幸福都是心境决定的。与以前热闹比起来,我更喜欢现在的平淡。”
“你不爱他?”
罗斌似乎不死心,像是在询问,又像是替她回答,人总是希望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
“你知道我从来不太相信爱情,我父母从小让我看清一个事实,体面比爱情重要。”
曾经共度青春共付激情的二人在现实面前有不甘心有放不下,但终归已成往事。
临走一声“珍重”,罗斌带着对安宁的愧疚悔恨与祝福离开了,这个过去任性妄为、荒唐种种的男孩在一次次生死磨砺中渐渐蜕变,渐渐成长。
庄圆因罗斌的到来借口出门散步,顺便去附近的超市买了点东西。结账的时候,突然前边传来一阵嘈杂声,远远地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被超市服务人员围住。
“前边怎么回事?”
“偷东西被抓了呗!”
“长得还挺好看的,找份正经工作不好吗,这么年轻就小偷小摸,真是爹娘也不好好管管。”
庄圆边听超市的服务员对话,边往远处打探,这仔细一看,竟大吃一惊,那不是小红吗?她不是去广州发展了吗,怎么还在上海?
庄圆赶紧结完账,跑到人群聚集处。
“小红,你怎么搞的?”
小红一看是庄圆,转头就想跑,被超市的保安死死拉住。
“侬是她啥子人?”
“哦,不好意思,她是我——妹妹,她怎么拉?”
“怎么拉,看侬穿的还挺体面的,怎么妹妹干出这样缺德的事也不管管,额得把姨送去怕(派)出所了。”
“诶,等等,等等,她脑子有点问题,不好意思,要赔多少,我来替她赔。”
“东西都放下,赔就算了,下次再这样,我们直接送到派出所去。”
庄圆连连说抱歉,拉着小红就往外走。到了门口一个咖啡店坐下来。
“小红,你不是去广州了吗,怎么跑回来做起小偷来了?”
“圆圆姐……”话未说完,小红就嘤嘤哭起来。
“别哭,别哭,来,先喝杯茶。”庄圆点了两杯奶茶,听小红慢慢絮叨。原来小红被朋友邀去广州发展,结果根本不是卖面膜,而是被骗去做了传销,在里边被关了半个月,天天洗脑找家里要钱,要不到钱就会挨打,好不容易趁生病的机会逃了出来,可是身份证手机都被扣押了。
“我的身份证、手机都被那些传销黑帮拿走了,我现在没有身份证,一时也找不到工作,身上钱也花得差不多了,所以想着超市人多,偷拿一点也发现不了,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你住在哪?”
“原来单位的一个同事,和她同租的一个同事刚搬走,我先暂住几天。”
“你怎么能去偷东西呢?”
“圆圆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再找不到工作我就快饿死了!”
“你先报警将身份证要回来,如果找不到工作就回老家,也比你在这当小偷强啊!”
“我不回去,我跟我家里人说过没有挣到钱死也不回去。”
小红文化不高,认死理,庄圆没办法劝服她,只好说:
“那你回原来单位呢,你的身份资料都已经备过案,应该回去更容易一些。”
“我当初不听劝离职,已经没脸再回去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懒得管你了!”庄圆一边生气地说,一边拿出钱包里剩下的三百元钱放到桌上。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你尽快找到工作吧,别再异想天开了,脚踏实地地去挣钱。”
庄圆起身要走,小红拉住庄圆的衣袖怯怯地说:
“姐,你的手机号再给我一下,我的手机没了,记不住你的号,等我挣了钱马上还你。”
庄圆本想拒绝她,但一想到小红是个要面子的女孩,还是让她有这个还钱的动力也未尝不好。于是就在餐桌的点菜单上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
庄圆刚走出咖啡馆门,正好碰到陈默开着辆丰田汽车开过去,随后又倒了回来。
“庄圆?”
“嗨,你买的新车?”
“不是,我合作的客户借我开的。你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就这么两步路,几分钟就到了,正好锻炼锻炼。”
“上来吧,几天不见还认生了不成。”
经不住陈默的劝说,庄圆坐上副驾驶座位。坐在咖啡馆靠窗的小红目睹着曾经的室友春风得意的背影,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怎么自己跑去喝咖啡了?”
“不是,和一个朋友。”
“男的女的?”陈默扭头看着庄圆。
“哎,看车——”庄圆焦急地提醒陈默。
“是原来的室友,被自己的姐妹拖下水去做传销,现在身无分文,看她可怜我给了她三百块钱。”
“你怎么还是这么爱管闲事?”
“这也不是什么闲事。看她落魄的样子,毕竟曾经认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你呀,早晚有一天会自讨苦吃的。”
“我这是问心无愧,你不也很喜欢管我的闲事?”庄圆随口一说。
“不喜欢!”陈默一本正经地答道。
庄圆看了看他,心想,怎么好端端地又摆起了臭脸。不过也是,陈默这人除了管过自己的闲事,别人的闲事还真没见他怎么管过。
“你不在,方方现在闹情绪了,你,要不去看看她?”
“切,机器人闹情绪,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陈默故作正经地说:
“你可别小看她,她可是有情感的。”
“我信你个鬼,莫不是你把她当做女朋友了吧?”庄圆故意调侃他。
陈默将车停在小区楼下,看着庄圆下了车,冲她笑道:
“机器人可比女朋友好多了,听话顺从。”
“你这是直男思维,难怪找不到女朋友!”
庄圆怼了陈默一句,摆摆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