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1 / 1)橘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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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和停桐姐姐赶到行宫别院的正门外时,刚过了辰时。建安哥哥和朱子明正坐在门口候着我,我一下了马车就看见了他们两个,顿时觉得惊喜,道:“你们怎么在这?”

建安哥哥看见我,开心飞快的奔了过来,在我耳边低声的说:“绾和,你今天真好看。”

我眨眨眼睛问:“真的吗?”

建安哥哥还未来得及开口回答,一旁的朱子明等得着急,忙迎着我往里走:“你怎么才来,各府各院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就连宫里的贵客也来了,秋猎前礼早已行过,都已开始了。”

“哦”我解释说:“路上有事耽搁了时间,就来的晚了点。”

我便说便跟着他们往里走去,抬头看了看行宫别院的匾额,赫然赤金的四个大字“猎汤宫”建安哥哥关心的问:“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林姨怎么没来?”

我脑海里顿时又浮现出长亭里那个清冷孤寂的少年身影,默默的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就是先送了娘亲去白马寺为皇后娘娘烧香祈愿,才赶了过来。”

建安哥哥安心的点了点头说:“原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路上遇了什么麻烦事,你没事就好。”

我疑惑的问:“你们怎么不去猎场围猎,在门口等着我做什么?”

入了正门,行了几步,又跨过一道殿门,上面写着春华门二字,我原先还疑惑不解为何将这取名为猎汤宫,看到春华门,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皆是出自卓文君的《诀别书》。

猎汤宫的汤字,出自最后一句“锦水汤汤,与君长决。”而春华门,便是出自第一句“春华竞芳。”

走在前面,脚步稍快的朱子明转过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还不是他,倔牛脾气,非要亲眼见着你平安到了才罢休,怎么说,都非要跟这等着。我呢,只好舍命陪倔牛在这等你了。”

说罢,朱子明稍停顿了会,朝着我挑挑眉,嘴角敛起一丝坏笑说:“不过,今日见你装扮如此姽婳明艳,神女绝世,也算是没白等你这一回。”

他是在夸赞我?是说我如宋玉所写《神女赋》里楚襄王夜梦中的神女?词是好词,但是从他朱子明的嘴巴里说出来,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

我瞪了他一眼,不满的回他说:“你可以不等,我又没拦着你。”

朱子明切了一声,撇过头去不平道:“你这丫头,不说话就是个美人,一说话,就是个气死人的女鬼。”

建安哥哥和停桐姐姐,纷纷笑了起来。

我跺了跺脚,扯着建安哥哥的衣袖,嗔怪道:“哥,他说我是女鬼,你还笑?”

“哼”我闷哼一声,撇过去不理他。

建安哥哥强忍住笑意,快走两步上前,一把搂住朱子明的脖子,对我说:“待会秋猎场上,我替你出气,让他一个猎物也打不着,好不好?”

我高兴的直拍手:“别说鹿和熊,就是山鸡毛,都别他碰上。”

建安哥哥得意的扬了扬眼角,凌厉十足:“行。”

朱子明不服气的哀嚎道:“你们两个从小就只爱合伙欺负我,这也太过分了吧,建安,你这家伙重色轻友,不讲兄弟义气。”

建安哥哥爽朗一笑,向着朱子明说:“兄弟义气战场有,但在绾和这,那可真是分毫没有的。”

朱子明在一旁,假装干呕的说:“你脸皮怎比那盾还厚了?”

“滚”建安哥哥推开他,走到我身边来,低声嘱咐说:现在那些夫人姑娘们都在那边芳歇院吃茶果点子闲谈,你若不想去,便找间屋殿休息,若还是待不住,就自己在这别院里走走。等我打完猎回来,用过午膳后,就开始马球会了,到时候我再陪你玩......”

“好了,快走吧,你怎么像个老婆婆一样罗里吧嗦的,说个没完。再不走,今日的围猎都该结束了。”朱子明一把拉着建安哥哥的手,飞快的朝着远处的孤山猎场走了。

我站在廊边,看着两个恣意飞扬的少年郎远去的身影,忽而倍感羡慕起来,他们真是逍遥自在。若我也能像他们一样那就好了。想到这里,我默默的摇了摇头,想什么呢?我是个养在深闺的姑娘家,又不是睥睨天下的男儿郎,我深吸了一口气后又轻轻的呼了出来。

眼见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我淡淡的笑着,转过身对停桐姐姐说:“走吧。”

“姑娘,我们去哪?”停桐姐姐憨憨的偏头眨着大眼睛问我:“是去到处逛逛,还是去屋殿休息?”

“芳歇院”我看向芳歇院,冷冷的吐出三个字,朝着芳歇院走了过去。

“啊?”停桐姐姐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匆匆跟了上来。

我摸了摸垂在腰间压着我裙摆的禁步,甩了甩手里握着的绣着一枝并蒂海棠的绢子,露出温柔的微笑,迈着从容的步子,大步走向芳歇院。

既然穿着这样来了,自然要去了。

这次是皇家兴建的猎汤宫,举办的秋猎,为得就是让这金陵城中,各府院地的夫人小姐公子们汇聚于此,各展风采。

是啊,世家大族们都来了,镇远侯刘家有建安哥哥在,而武安侯林家却无嫡亲血脉的男儿郎在猎场一展雄风。

嫡亲血脉的两个女儿,中宫皇后娘娘病了不能来,我娘亲上白马寺祈愿不能来,金陵城这世家大族中曾最为显赫的武安侯林氏,竟无人而来,岂不是惹人议论。

我虽不是林氏正式嫡亲的女儿,但这股子里,到底流淌着林氏嫡亲的血液。

我来此处,不只是为言氏,也是为了林氏,肩负着两府的门楣之誉。

果然,我还未走进芳歇院,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院里席间除了悦耳的丝竹管弦声之外,还有言语交谈之声,而这之中,靠近门边的这些低贵末流的这些女眷,议论的最多的偏就是我娘亲和我。

某夫人:“言相夫人怎还未到?”

某夫人:“言相女儿绾和怎也还未到?”

某夫人:“母女俩不会不来了吧?”

某姑娘:“应该不会,今早出城时,我见着她们的马车了呀?”

某夫人:“莫不是突然身子不适,转道回府去了吧?”

某姑娘:“怎会?”

某夫人:“怎么不会?上次言府喜宴言大姑娘不就病了未出来待客吗?我看是姑娘风寒还未好吧?”

某夫人:“她们不来,那林氏和言氏,不就没人来了嘛?”

某夫人:“林氏怎会没人来?那过继的宗室子一家呢?又不是担了什么要紧的官职,为何不来?即便男人不来,那夫人姑娘公子总得来吧?”

某夫人:“那是憨傻的,皇后娘娘未准他们来。”

某夫人:“你们说这林氏也是门庭冷落了,想当年,武安侯林帅在世时,何等的风光,可惜无嫡亲血脉延续林氏风光。”

某夫人:“你们说,近来中宫皇后娘娘昨晚突然身体不适,上次言府宴席间言夫人林家二姑娘脸色也不是太好,言大姑娘也感染风寒卧床养病不便见客,怎么会都病了呢?莫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犯了太岁?”

突然,一声呵斥打算了她们的闲话:“几位娘子是什么身份?中宫娘娘岂由得你们议论?言相夫人和嫡女姑娘又是你们能随意议论的?仔细着叫人听见去官家和言相那参上几本奏疏,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声音响起,比刚才那位还要愠怒上几分,冷声道:“武安侯林氏如今即便再无嫡亲血脉延续,到底也是过继了宗室子的。上有中宫娘娘在下有言相夫人在,两位尊高女眷,也足以让武安侯林氏门楣高扬在金陵城内。再说,即使武安侯林氏门庭如何冷落,武安侯林氏始终是我大梁最为显赫的侯门将帅之门。他人怎么随意议论?岂不是枉顾礼法规矩?”

我好像依稀记得这声音,三年前宫宴上听见过,是礼部尚书孟大人家的夫人盛大娘子。

那几位娘子立即噤声赔罪道:“还望盛大娘子、许大娘子恕罪,我们不敢了,刚刚一时忘了形,念着我们也是关心中宫娘娘凤体的份上,宽恕我们。”

原来另一位是许大娘子,朝中冯太尉家的许大娘子。

盛大娘子:“今天便就此罢了,日后可得仔细着,即便不顾着自己,也要顾着自家府里,顾着自家官人脖子上有几个脑袋,胡言乱语。”

几位娘子:“是”

我朝停桐姐姐使了一个眼色,停桐姐姐立即领会明白,忙清了清嗓子,朝着院内大喊一声:“言相府大姑娘到。”

声音一出,院内忽然之间沉寂了下来,嘈杂之声瞬间消失,只剩下悠扬绵长的丝竹管弦的乐声飘荡在整个芳歇院的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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