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教学楼顶楼阳台
穿着素白跆拳道服的马尾少女在凌厉的晚风中巍然不动,如同巍峨泰山,让人感受到强烈的压迫。她微眯的眼睛像是危险的流浪剑客,锐利到可以斩断金石。她抄着双手,冷如冰霜的俏脸上没有丝毫温柔的表情,微咧的小嘴发出厉声冷笑,像是一头要噬人的猛虎。
“我的小弟!”她咬着牙低声说出让徐逸溪心惊胆战的名讳,“你可真是胆大呢,竟然敢瞒着你大哥我逃走,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怕是不知道谁是大哥谁是小弟了。”她活动者纤细修长的手指,噼里啪啦的骨响像是死神敲响的钟声,吓得面前的少年不断向后退步,渗着冷汗的小脸透着恐惧的苍白。
“大大大大大大哥,别杀我。”徐逸溪哆嗦得口齿不清,颤抖的身影在夕阳的照耀下格外清晰。“我我我我我把枪都给你呸呸呸,大哥你听我解释,我这样做是是被逼无奈的啊。”他高举双手,表示白旗投降。
现在徐逸溪的神经有些错乱,竟然把那首大哥别杀我里面的歌词当做预先准备好的台词,一股脑儿地给说了出来。
少女微微皱眉,逼近的脚步停了下来,似乎想听听这个将死之人的临终遗言。“解释?那你倒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你到底哪来的胆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溜?”她站在原地,歪着脑袋活动筋骨,一副流里流气的黑道大哥痞样。
“是是这样的,”看到局势开始缓和的徐逸溪偷偷将额角的冷汗擦掉,在记忆中翻寻着之前准备好的认罪台词,希望能够得到大哥的原谅。“我我可是一点都不想离开大哥你的,我这样做都是有苦衷的。”他可怜巴巴地抽抽鼻子,双手软瘫,在强烈的求生欲望之下,开始进入了演员状态。
“苦衷?”少女似乎有些相信自己这个小弟的鬼话,她挑挑秀眉,眨巴的眼睛中带着关切的目光。“说说吧,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威胁我的小弟?”她哼哼地喷出鼻息,想要知道那个胆大包天的疯子到底是谁。
“是是我老爸,”徐逸溪的声音断断续续,犹豫地将幕后真凶说出口。“他他不想让我继续跟大哥一个学校,所所以他就逼我把志愿进行了修改。”他垂着小脑袋,流溢在眼眶中的水雾在余晖下闪烁着银光。
“徐徐叔叔?这怎么可能?”少女显然开始怀疑起了自己小弟的鬼话,一个劲步上前,紧紧地捏住了徐逸溪的领口。“你在说谎是不是?”她的声音低沉如厉鬼,质问着这个回答的真与伪。
“没没有,”徐逸溪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他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突发状况出现,开始有些慌神了。不过在生死的强烈威胁下,他的脑袋开始飞速旋转,咬着牙不承认自己的谎言。“因因为我爸他不喜欢大哥说大哥这样大大咧咧的女生一定会把我带坏的,所所以他才不想让我和大哥继续接触。”他不敢和墨凝那如利刃的眼睛对视,里面一道道的刀光剑影从他身边掠过,凑过脸甚至可以嗅到隐藏在其中的死亡气息。
“真的是这样?”少女紧蹙眉头,用在领口上的力道一点点减弱。
“是真的是这样,”徐逸溪怯生生地点头,“大大哥,我作为您忠实的小弟,怎怎么敢骗你啊!”他在您字上咬重舌音,然后颤巍巍地伸出的三根手指高举天空,表示自己所言非虚。
老天爷啊,我我这也是被逼无奈,你可可千万别当真啊!他看着头顶不断堆叠的乌云和在其间跳跃闪烁的雷电,吓得面如死灰。
“那你把我企鹅号删了是什么意思?”少女放开自家小弟的领口,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那那也不是我做的啊!”徐逸溪叫屈,“是我家的那个老家伙干的,他当时逼问我,说好友列表里哪一个备注是大哥你。”他猛地发狠暴跳如雷,像是在严正声讨那个出国旅游的老家伙。
“所以你就没有任何犹豫地直接告诉了徐叔叔?”墨凝脸色冷漠,声音冰冷得像是嗓子了含着冰块。她现在依然称呼徐逸溪口中的老家伙为叔叔,并没有站在自己小弟这边对那个她一直很尊重的身影笔诛墨伐。
“我也是进行过反抗的,”徐逸溪红着脖子大声说,想要挽回局面然而却无力回天。“可到最后也没办法说服那个老家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大哥的企鹅号给删掉。”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一点点变垂头的样子像个犯怂的小衰仔。
墨凝阖上眼,心情复杂地愣愣点头。她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将这个过错怪罪到谁的头上。自家小弟如鼠般怯弱的性格她是清楚的,这个狗贼就算借给他十个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这样跟自己来一出不辞而别。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是徐叔叔在中间作梗?墨凝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眉角,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大大哥?”徐逸溪探着脑袋小声开口,想要按照台词本继续接下来的悔过再次拜山头的剧情。
“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别磨磨唧唧的。”墨凝猛地睁开眼睛,墨色的眼瞳中的冰霜已经彻底融化,虽然没有如清水的温柔,但是徐逸溪却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然成功。
自己这个傻大哥自以为自己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全弄清,觉得自家的小弟在这件事情中只不过是被逼迫的一方,没有犯什么实质性的错误,就算有也只能责怪他意志不坚定,反抗不给力。不过按照他犯怂的性格来说,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我记得之前,我跟大哥签订了所谓的忠犬条约。”他咬牙将那羞耻的条约名字说出口,之前吓得苍白的脸色开始泛红。
“过去了那么久,你还记得那件事?”墨凝挑眉冷笑,扬起的嘴角透着她威胁的意味。“难道你是想在白纸黑字面前反悔?”才刚刚收回刀鞘的利刃又一次缓缓抽出,寒光在清水般的刀刃上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