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徐逸溪呆滞如木偶地坐在拥挤的地铁上,脸色惨白内心忐忑。而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则恰恰相反,得意地哼着愉快的小调,纤细如玉的小手挽着自家哥哥温暖的胳膊,俏丽的小脸顺势轻柔依靠,将依人小鸟这个词语描绘得淋漓尽致。
本来徐逸溪对于自家妹妹这种自来熟的行为是表示严重抗议的。不过临近出门的时候,那个掌控着强大力量的温柔姐姐嘱咐兄妹俩一定要好好相处。这道御令在夏梦涵看来简直就是最好的免死金牌,仗着有金牌的加持,一出门就直接拉住了哥哥的手腕不放,不管对方怎么挤眉弄眼明示暗示,她都不为所动。仿佛反应迟钝的乌龟,脑回路的运转速度达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慢。
面对这样装聋作哑的妹妹,徐逸溪除了无可奈何还是无可奈何,对方就像是拥有没有任何破绽的绝对防御,和里面的ield力场一样,可以抵挡除朗基斯努枪之外的一切攻击。而自己微弱的攻势相较于朗基斯努枪,简直就是个笑话,对于魔女大人来说,摆摆手就能够免疫。
“哥哥今天可是我们第一次一起上学的日子,你难道打算一直板着这张脸进教室吗?”坐在身边的夏梦涵微微抬头,嘟起的小嘴表示她深深的不满。
徐逸溪微微叹气,他并不是因为小魔女自顾自套近乎的行为而生气,而是因为昨晚那条如同阎王催命的短信。虽然男人婆的语气没有他想象中的暴怒,反倒如清水般平静。但是正是因为这样的平静,他才惶惶不可终日。
要知道愚蠢的猎人手无寸铁挑逗狮子的时候,狮子在发出雷霆一击之前也是平静地像是湖水,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当猎人更进一步露出了破绽的时候,猛狮会毫不犹豫地张开血盆大口,用尖锐的利齿和伸出的锐爪给予致命一击。
而男人婆虽然称不上什么吓人的母狮,但是其危险程度也相差无几,都是那种狠角色。谁知道她叫自己上天台,是不是想要用手中的拳头狠狠地教训墙头二五仔。
“并不是因为这个。”坐在角落的徐逸溪无力地靠在冰凉的玻璃墙上,看着头顶不断变化的站点,心中的慌张如潮汐开始汹涌。
“难道哥哥还在担心那个青梅竹马的事情?”夏梦涵像是蛔虫一样,清楚地知道自家哥哥堪称家庭伦理剧复杂的心理活动。
“是啊,”被拆穿的徐逸溪无力地点点头,“这就像是知道了自己死期的罪犯,看着最后的日期一点点到来,那种慌张和恐惧是其他人难以理解的。”
“我很能理解哥哥呢!”夏梦涵哼哼地小声说,似乎对于徐逸溪的说法很不满。“我可是最了解哥哥的妹妹了,怎么不能理解哥哥现在的感受。”说到这,她露出的好奇的表情,似乎对于哥哥口中的男人婆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对了哥哥,一直听你叫我们的新同学为男人婆,她是不是那种可怕的暴力肌肉女啊?”她挥舞着自己的小手,夸张地比划。“就是那种一身肌肉的金刚芭比。”她深吸凉气,似乎为自己哥哥以后的命运感到惋惜。
“可怕暴力用来形容她没有错,肌肉的话”徐逸溪微皱眉头回忆,似乎想要记起男人婆的模样。“肌肉有倒是有,但是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顶多就是有点看不出来但是可以摸出来的腹肌。”
“难道哥哥你还摸过她的腹肌?”夏梦涵低声惊呼,瞪大的眼睛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她很难想象自家哥哥是在怎样的情形下知道这样私密的事情,不过只有彼此关系亲密到了一定程度,女孩才会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吧。
“那我也不想这样做,是是偶然才知道的。”徐逸溪小声回答。
他记得这件事是发生在在某一次陪练之后,被打得全身肌肉酸痛的自己实在是没有力气站起身走回家了,而依旧生龙活虎的男人婆站在原地看了看痛苦挣扎的自己,犹豫了一会儿,直接一个公主横抱将自己带回了家。当时不知所措的双手颤巍巍地放在了男人婆的腰间,手掌上传来滚烫到炽烈的温度以及紧绷的肌肉。
而男人婆也没有平时看起来那样不在意,酡红的小脸映着夕阳的余晖,像是平静的湖面飘落下了无数的火红枫叶。而在墨凝怀中的徐逸溪怯生生地看着自家大哥的侧脸,那一瞬间,他竟然觉得这个会跆拳道的暴力男人婆竟然有一丝温柔。带着汗渍的耳发如幕轻垂,像是湖边的柔弱蒲柳,在风中摇曳。
虽然她生气的模样很可怕,但是不得不承认,在那一刻,墨凝像个女孩,格外可爱。
“偶然?”夏梦涵显然不相信自己哥哥的鬼话,之前他还说最害怕的就是那个叫做墨凝的男人婆,现在竟然还跟她有着这样不清不楚的过去,谁知道他们俩是不是在自己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做过了某些羞羞的事情。
一想到这自己哥哥和他的青梅竹马有那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抽抽琼鼻,一脸的不开心。像是什么原本应该是自己的东西却被被人占有过一样。
“上次哥哥你还说你跟她关系不好,现在怎么还跟她有这样亲密的联系,连对方有几块腹肌这样私密的事情都知道,还有什么是哥哥你不知道的。”她皱起小脸,语气吃味。
“都说了那是偶然。”徐逸溪捂脸,嘴角抽抽。
一想起过去的旖旎画面,他心中对于男人婆的畏惧就不自觉地开始直线下降,像是打开闸门的水库,在悄无声息地疯狂流逝,危险程度也从最初的母虎变成了可以撩拨的猫咪,尖锐的利爪也变成了温柔的粉拳。
这本来是通往刑场的列车,但是作为即将被处决罪犯的他心中却有着隐隐的期待?如同某些扯淡的言情剧,死刑犯在行刑的时候竟然爱上了手拿大刀的刽子手,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手中的长刀跌落在地。在无数人诧异的目光中,刽子手摇头叹气表示自己不忍下手,用大刀将罪犯身上的绳索一刀切断,为他松绑。然后相见恨晚的两人情到深处,相吻相拥。
要是剧情真的这么扯淡就好了。徐逸溪在心中小声嘟囔,看着头顶即将到站的红点,深吸口气提着斜跨的黑色背包,准备奔赴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