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点没有像在其他小队中那样,趁演员上台演出的时候在后台做一些小恶作剧,而是很认真的在侧幕看他们在台上的状态,陈星点并不是单纯的做恶作剧去给大家捣乱,她想通过这些看起来是恶作剧的小动作,给后台制造一些不一样的意外情况出现,一个是看大家的反应,另一个是想通过这些来记录大家平时最放松的状态,不同于台上的样子,那是她的书中真正想传递,或者说想写下来的东西,这样的事情涉及到演员私下的生活状态,自然不能擅自决定,所以陈星点提前先把这个想法跟慧姨和沈叔提过,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才去放开手脚,各种“歪招”齐上阵。
“好无聊啊,我已经在这里待得快要发霉了,沈嘉述,你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带我去玩的地方。”陈星点趴在沙发上,因为沙发靠背有些高,所以陈星点整颇有些百无聊赖的感觉,像是整个人挂在沙发背上一样。
沈嘉述本来在看刚刚拿到手的一个剧本,算是一个大IP的主要配角吧,这是最初沈嘉述进入演艺圈时,跟自己的经济公司谈好的条件,他不需要拿奖,甚至不需要成名不需要红,他只想对自己要做的工作有足够的自主权,和百分之百的把控权。这当然有赖于他背后有沈叔这颗大树,才会谈下这样的条件,不过倒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现在的沈嘉述已然成为圈子里流量最高的几个新生代力量之一了。
“有一个消息,本来想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告诉你。”
陈星点一听这话,一下子就窜到沈嘉述身边,眼珠子似乎是转了下,试探的说:“我猜,跟七队有关。”
果然就见沈嘉述虽然表面上好像没有任何反应,但是陈星点还是捕捉到他在听到七队的时候,右边的眉尾微微上挑,然后瞬间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了。
“我还猜,是七队马上就要回来了。”
沈嘉述果然放下手中拿着的剧本,说:“小祖宗,我求求你了,就算不帮我找角色,那至少也让我能够安静的看一下剧本内容吧,”
陈星点说:“好啦,你只要告诉我七队要回来了,那我就答应帮你怎么样,这个本子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保准你是赚了的那一个!”
沈嘉述抱着怀疑态度,但还是跟陈星点说:“下周七队就会回来了,但是回来之后大概会更忙,今年封箱提前了,因为我师傅的身体出了一点问题。”
“恩?”陈星点捕捉到沈嘉述的后半句话,想关心一句,但是想到沈嘉述师傅的岁数,还有工作状态,觉得好像又不需要非要问出口了,其实能够想到身体会出现的健康问题。
两个人奇怪的因为这句话,沉默了那么一会儿,沈嘉述忽然就拿起剧本,对着陈星点说:“快点,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大本事,这本子你已经夸下海口了要帮我理透。”
陈星点翻了个白眼,拿过他手中的剧本,对他说:“你接的谁?”
“楠祁。”
陈星点有些意外的看向沈嘉述:“为什么会愿意接楠祁,我以为最多你接的就是邢宇灿。”
“说的就好像你很了解这个本子一样,我真的只看你现在这个表现,有一点相信你真的对这个本子的故事有很深了解了。”沈嘉述看着突然认真起来的陈星点,半玩笑的说着。
“我对待工作的时候,从来不玩笑,我不会拿自己擅长的东西去玩笑,如果搞砸会很丢人。”陈星点用异常认真的神情看着沈嘉述,她用最严格、最不苟言笑的语气说:“这个本子是从《迷雾世界》改来的,《迷雾世界》是我大学发到网上的,所以当初我有参与过本子的改动,而楠祁是整个本子改下来,我唯一要求不允许做任何改动的角色。”
陈星点将手里拿到的本子随手放到沙发的一角,除了尚梓辰她不习惯长时间看着一个人的脸,那会让她觉得很不自然,所以陈星点移开视线,才又重新拿出自己最放松的声音说:“本子里拿出来的是书中快要结尾的部分,在这部分故事中主角的重心是偏向楠祁的,最初导演谈到这里的时候,是希望能够对于楠祁这个角色的故事线做一些调整,但是我却提出‘动谁都可以,唯有楠祁不行’的要求,我其实没想过导演会找到谁来演这个角色,但是我想总不会有一个人的契合度跟楠祁达到半数还多,所以又觉得好像找谁都无所谓。”
沈嘉述听着陈星点的话,突然心中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个楠祁该不会是以七队的某个人为原型吧。”
陈星点看着沈嘉述笑了下,说:“写的是我自己。”
沈嘉述多少有些讶异,虽然不了解楠祁的创作内情,但是知道楠祁是一个很矛盾的人物,至少书里的楠祁是一个不近人情,但却又比任何人都更容易心软的角色,书中所有人对楠祁的第一印象都是嘻嘻哈哈、一天到晚的没有个正形儿,但是书中记述的很多事情却让读者觉得楠祁不是那样的,如果说最开始会挑中楠祁这个角色,是因为感觉到这个角色身上可以扩展很多的可能性,那现在沈嘉述觉得,他想把别人不知道的陈星点展现出来。
“你为什么会把自己的一部分,放进一个异性的身体里,这是我还蛮想知道的。”沈嘉述问。
“因为这个故事最初的框架是我在初中的时候,搭起来的,那个时期的我因为一些自己的个人经历,很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男生,那个时候的我认为如果我是一个男生,那些事情就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但是真正把框架填起来是高中,所以你会发现楠祁在一些事情上会自己,突然就有了彻底的转变,他的想法和看法是很不容易理解到的,因为那是两个时期的我,而后来大学我会想把这个故事发到网上,实际上是因为我不想让这本书里记录的那些事情,继续压在我脑袋最细的那根神经上了,我想跟所有人说,我是一个正常人,我希望用这本书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这件事,告诉所有人我的东西有人喜欢,我想表达的东西,有人认可。”
陈星点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是期待的也不是憧憬的,而是带着些不以为意,沈嘉述觉得他有些明白楠祁存在的意义了,至少于陈星点而言,楠祁就像她的过去,现在的陈星点看过去的自己,理所当然的只剩下“可笑”这一种心情,再也没有了当时的那种不甘,与憧憬。
“点儿,其实你是不是有些没法儿正视自己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因为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是我感觉你好像为了不再被这些东西困扰,然后强硬的把所有都甩掉了,而甩掉的那些东西里,是不是也还有你该好好保留起来的?”
陈星点从来不否认这一点:“或许曾经也因为觉得该好好保护着,放在心里的最深处,但是有时候有些东西,消耗掉就是美好的回忆,留下来就是与日俱增的厌恶,”她说的时候有些恍惚,然后回头对着沈嘉述说:“本子上的台词你还得自己背,但等真正演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够把楠祁身上的那些可悲之处,全部展现出来,他本来就是代表着人们一直都想要割掉的那条,代表着原生家庭的、没有完全进化掉的尾巴,我希望你能够让所有人都看到楠祁身上那些矛盾与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