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远征传教会十二位教长在深夜聚集在某无名洞窟内。
新搭载了外挂装甲的血龙四散周围做好了警戒,其中一名教长将反窃听通讯仪搬了出来。
“自从主人被人类坑了一次后,祂每次使用联络球一定要使用这种装置。”赤龙眷族们说笑着。
接着他们将一大堆卷宗搬到木桌上。
这些卷宗的书名写着、、等。
传教会除了传教外,自然而然进行了当地政经风貌的考察,绘制了地图,笼络一批人扎下了根,保证即使因为意外擎山无法再提供物资支援时也能存在下去。
摩迪先通气:“现在战争局势已然明朗,我主获得了主动权,我提议传教会也要化被动为主动,出击一波”
众赤龙眷族面面相觑,脑子飞速运转。
“应该有可能性。”教长乌尔班点了点头,“但军团的兵力已经全部收缩回来了,现在出击是不是太招摇?万一引来围剿怎么办?”
萨卡什利否决:“我倒不认为他们有什么围剿优势。”
“军团的机动部队:狮鹫骑兵在反钳攻势中已然瓦解,建制被打散,为数不多的生力军必须巩固防线,以免被一波突击打穿。”
“而我们的血龙同胞已经装备上新式装甲,配备自动机枪、法术辅助天线和微型探测仪,灵活的飞行能力在山地作战游刃有余。”
“并且我们已经扎下了根,不少当地土著都被我们控制,不说他们帮我们打军团,至少会在交战中保持观望态势,不会积极带路。”
其余教长默默点头,不懈的基层工作已经让传教会有硬碰硬的实力。
当然前提是军团不能主力进山,那样的话除了跑路没有其他办法。
乌尔班看向摩迪:“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意思是开始向军团腹地渗透。”摩迪的尖爪猛地按在地图上的迷雾区域,“秘密散发传单、传播思想信仰,瓦解军团土著对赤神教的隔阂。”
兹拉兹拉
通讯装置开始运转,不过出现在画面上的不是拉斐尔,而是传教会的总长,留守擎山的另一位赤龙眷族大统领。
“大统领,这是我们这个月针对狄格里斯山脉社会环境的调查报告,还有地理的侦察。”十二位教长纷纷起立拿起卷宗开始报告。
汇报完毕后,摩迪将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
联络球对面的大统领没有回应,似乎在和周围的团队交流。
最后他回答道:“可以实施,不过一定要保证安全,每天都要向我汇报进展,并且告诉我你们下一步的动作。”
“是!”
几天后,军团控制下的逊尼镇。
逊尼镇远比北方诸自由城镇阔气得多,占地九十余平方公里,低矮的棱堡防御工事将其团团护住,单纯的步兵加炮兵在其面前根本讨不了什么便宜。
同时这里也是军团重要的资本流动区,术赤河发源此地途径狄格里斯山脉流入察拉汗国。
水路的便利让逊尼镇在内陆拥有了港口,每日都至少有价值一百万金鹰币的货物周转。
一艘风帆动力船和一艘浆帆船缓缓驶入逊尼镇。
两艘船刚刚落锚,几名身穿披着毛皮大衣的军团海关官员就跳了上来。
“哟!这不是官爷吗!”
船长兼商队头领热情相迎,他身穿肥大的衬衫和裤子,外套无袖袄,头戴一顶椭圆小帽,是典型的察拉汗服饰。
“给,两位官爷,小意思不成敬意。”他不着痕迹地递上两个小布袋。
但出乎预料,盛满察拉汗金币的贿赂被拒绝了。
两位官员用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对不起,由于战时条令,我们要全面检查你的两艘船,以防境外敌人渗透,危害军团人民的安全。”
“这”头领冷汗直流,拿着两个钱袋呆滞在原地。
“搜!”官员一声令下,如狼似虎的士兵纷纷跳上甲板准备无死角地检查。
“等等!等等!”头领急了,“对不起,但我这几船的货都是魔法原料冷光磷,厂家的魔药师千叮万嘱不能接触空气,一定要有专业法师处理才行!你们要是随意开舱会出大事的!”
两位官员面色生冷如铁:“这不是理由,没有人可以例外。”
水手们在一条条弩炮的威逼下,内心大骂这帮军团人打输了外仗就在内部搞这些名堂。
“不不不!”头领再次焦急阻拦,还差点摔了一跤。
“我的意思是冷光磷在接触空气后会自行燃起大火,这是在工厂里用自动施法机器批量制造出来的,绝对不会有劣质品。”
“这是给你们制造烟雾药水的原料,是贵军高层订的的货。你看,我这里还有你们大团长雅克莫莱亲自签的商业契约呢!就在半年多前他造访喀山公邦时签的。”
一听雅克莫莱的名号,两位官员不敢再怠慢,接过契约仔细审视了一番。
“这”
他们有些为难,契约里用印刷字体写明了冷光磷的注意事项,的确要求密不透光、严禁直接和空气接触,应该当有生产法师的操作下使用。
“好吧。”两名官员点了点头,掏出一张行政公文龙飞凤舞写了一段文字,盖上印戳带着士兵撤了。
“呼”头领松了一口气。
他连忙跑到甲板下,进入深入货舱的内部。
摩迪、萨卡什利、帕梅拉,还有一众传教会收编人员都藏在里面。
“走了。”头领摘下脸上的络腮胡虚惊道,“还好这张契约文件有用。”
摩迪上报计划备案后,擎山就开始调动资源进行协助。
远在察拉汗的黑手得到命令,要窃取一张能证明察拉汗官方身份的文件,以最快速度通过情报网送回来。
同时埃尔王国开始迅速动员。
两艘使用了九年的外国船只被秘密买下,归附赤神教的人类被征召培训,最后打包用飞龙直接空运到狄格里斯山脉内。
摩迪点点头:“好了,现在立刻出动,记住你们的身份!”
“是!”人类们点头,“就是要委屈一下亚人同志们了。”
帕梅拉抽了抽嘴:“没关系,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信仰。”
外标“严禁泄露”的货箱被撬棍打开,里面不是什么冷光磷,而是一堆衣服、饰物。
人类换上了察拉汗贵族的服装,由摩迪和萨卡什利两位龙裔法师化妆。
帕梅拉等亚人警卫战士则给自己的脖子和脚踝带上锁链,衣服也换成破烂的粗布片。
至于身上的种种伤疤倒不必仿造,他们在赤神降临之前都被留下了真实的烙印。
“这个小心藏着。”摩迪从另一个货箱中摸出一包油纸,里面是一把把黄铜色的左轮手枪。
帕梅拉接了过来,尽管之前已经练习使用过了,但仍觉得十分好奇。
这是第一批量产的爆药武器,枪支的材料、结构都有魔晶管枪做参考,研究眷族们稍微改进了一下便能迅速生产。
“藏在你的布片里,那里有一个枪套。”摩迪吩咐,“子弹藏在脚链的锁扣里。记住和弩炮一样,没开火的时候一定要关闭机械保险。”
一切准备好后,一群察拉汗贵族便昂首挺胸地走上甲板,身后是一群替他们扛行李的亚人“奴隶”。
一群工人纤夫满脸堆笑地围了上来。
“老爷!让我们来搬您的货吧!”
“我们!贵族大人,我们搬运行的工人吃苦耐劳报酬要求少,比他们家不知便宜多少!”
“管家”上前代劳一切事务,包括和即将到来的军备后勤的人交接货物船上的确有冷光磷。
贵族们则似乎想放松放松,三两成群带着一众随从进入消失在了逊尼镇内部。
晚上,城镇内某处旅馆。
摩迪和萨卡什利艰难地从布袋里钻出,这是他俩躲避人们视线的唯一办法。
“调查如何?”他们问道。
“逊尼镇以资本贸易为主体,第三服务业发达,拥有上千家酒馆、销金库、旅店,搬运工、货运工、纤夫占劳动群体的绝大多数,这是一批值得拉拢的对象。”
摩迪抚摸着下颚:“都是人类吗?”
“没错,都是人类,亚人奴隶反而很少,因为他们的性质是商品货物,全都出口了。”
“我们得先安家啊。”萨卡什利说道,“按照原定计划,开一家糖店作为窝点。”
为什么选择糖店?
按照擎山智囊团分析,糖作为一种战略物资既珍贵由不那么“刚性”惹人怀疑,而且可以一小袋一小袋运输不会大张旗鼓,易于掩人耳目。
糖店的货源当然是埃尔的糖厂,飞龙将其运往狄格里斯山脉的根据地,然后装上货船送往逊尼镇内部,顺便捎点“先进”的东西给这里的民众开开眼界。
“帕梅拉同志,总部决定让你留下作为暴力手段。”摩迪看向了猫人,“我和萨卡什利不可能长期待在人流这么大的地方,要是被军团发现了只有死路一条,一切交给你了。”
““帕梅拉忽然意识到自己将在没有赤神眷族的带领下做事。
不过她立刻被满腔的光荣信仰充斥,面色坚毅道:“没问题!这是我应尽的责任!”
数周后,一份报告就出现在了雅克莫莱的办公桌上。
“逊尼镇出现了赤神份子?”他还没来得及冲刷掉罗斯会谈的阴影,立刻陷入新一轮的恼怒中。
四方协商已经结束,结果耐人寻味。
独立武装承诺以钦察河六盘山黑森林术赤河为边界,不再对军团做军事行动,但雅克莫莱必须支付侵略赔款四千万金鹰币,并且不得再干涉北方的一切事务。
莱顿和察拉汗的请求自然也被驳回,但独立武装已经放弃了战争,战略目的勉强达到,施耐德和各公邦代表捏着鼻子认可了这个结果。
然而草拟协议时瓦伦要求不得出现任何赤神教、赤龙等字眼。
但埃尔王国可以出现,也就是说埃尔和独立武装一样承诺不对莫顿东岸做任何军事行为。
但就是不能出现赤神和赤龙。
这让诸国很纳闷,这么执着抠字眼干嘛?埃尔王国不就是拉斐尔的根基吗?
难道赤龙要猪突一波亲自下场?
那正好,莱顿王国准备了十五年的猎龙武装计划,不说直接杀掉冒进的赤龙,打个半死还是做得到的。
让其神化光环跌落凡尘,挫败赤龙势力的凝聚力,方便对埃尔进行渗透分化,而非现在这样铁板一块。
雅克莫莱倒没这么多顾虑,能维持现状再好不过。
就是赔款的钱几乎都是借的,而且一时没那么多现金,要分三十年还清,每年都是一笔巨大的负担。
“唉!”雅克莫莱叹气,“只好再苦一苦军团的人民了,不过基业好歹保住了,只能寄希望于后代的大团长雄才大略,带领军团再次崛起,尤德斯是个好苗子。”
“不过”他看向桌上的报告:宪兵在搜查工人物件时意外发现了赤神教义的宣传单。
而且晚间镇内某些废弃房屋中灯火摇曳,细密的呓语从里面传出非常可疑。
“战事基本结束,得处理一下这些内部蛆虫了。”他寒芒一闪,开始起草文件。
很快一封内部命令开始在军团的各部流转。
逊尼镇的告示墙上,军团文官贴上了全新的法令,引来一众人群的围观。
“这什么?。”
“最近一段时间有不少境外不怀好心的邪教徒进入和平的军团土地,他们散布谣言、蛊惑人心,用不切实际的谎话欺骗了很多懒汉、头脑简单的愚徒,这是妄图毁掉六百万人安身栖息地的险恶行径!”
“军团将严厉打击这种行为,举报者将获巨额奖金,为军团人民的安稳做出贡献吧!”
咖啡馆、酒馆里,人们都在议论这最新的法令。
“境外势力?会是哪个?”
“还能是什么?独立武装呗!”
“但报纸上不是说早就和了吗?”
“和了不代表不能阴着搞你啊。”
衣着光鲜的外地商人抽着卷烟喝着酒,权当这是饭后谈资。
一名刚被迫从北方撤离的莱顿商人担忧地看向新交的一位察拉汗贵族朋友:
“老兄,我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哦?”对面的察拉汗商人看上去五十多岁,一副久经人世的沧桑感。
“你知道的,我刚从北方过来,我很清楚独立武装的情况。”
“什么意思?”察拉汗人笑着露出大金牙。
莱顿人抽着闷烟:“那些亚人类毫无组织的可能,光看纷乱之地的局势如同雾里看花。这是莫顿海峡对面的埃尔、那头十五年前南侵的赤龙在搞鬼!”
“赤神教是个可怕的组织,他们有先进的思想、缜密的逻辑、一套严密的管理结构和无孔不入的情报网,我担心军团内部的矛盾会被他们点燃,最后自我爆炸,根本不需要烈性战争。”
“我的朋友,你想太多了。”察拉汗贵族在烟雾缭绕的座椅上安慰,“战争已经结束了,而且我们又不是军团人,大不了回国,赤龙难道还能入侵主权国家吗?当然,有准备的主权国家,而非莫雷那样死于安乐。”
“也许吧。”莱顿人耸了耸眉毛,举杯畅饮。
过了一会儿,察拉汗贵族走出了酒馆,坐上奢华马车返回了租的一栋宅子。
他面色阴沉地走进书房书写信件,告知各部的同志注意军团即将围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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