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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新铭跟秦朗算得上是一对难兄难弟了。

以歌唱组合的身份一起出道,首专成功打开了市场,公司也给他们拍摄制作了昂贵精致的mv,请了著名作曲家帮他们写歌,二专反向平平,但粉丝愿意买单。

但谁又能猜中接下来的五年啊?

安新铭率先抛弃秦朗去影视圈发展了,结果因为在片场指导一个当红小花的演技,惹小花不满后,基本上凉了。接下来的几年,安新铭爱上了一个女网红出身的女演员,《清宫》的女一号莫苒,结果却被她伤得很深。

跟秦朗再度重逢,是因为莫苒的新戏《女孩不哭》而结缘的。但是莫苒手里的资源,安新铭安安分分地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秦朗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跟昔日友人的重逢,希望是经典的那种在走廊遇见了,挥挥手,一笑泯恩仇,然后喝杯小酒,继续各自的快意人生。

但安新铭在片场有意无意地避开他,让秦朗很心凉,不过秦朗深呼吸了以后,喝了杯无糖的黑咖啡镇定下,就让它过去了。

“不能发火,不能再片场刻意流露自己的情绪,把所有的情感都带到戏里面爆发。”是师傅给的教诲。

不过,秦朗始终也没有想到跟安新铭的再度重逢会是这么地充满戏剧性。

快10点了,秦朗正在背还不太熟的台词,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秦朗摸了摸潮湿的头发,面露不悦。“谁啊,自己刚刚洗完澡。”秦朗放下剧本,一堆干净的白纸,轻轻地放在了木质的月牙形书桌上,从蓝色的大旅行箱里拿了一件舒适的便衣出来,它压在了一瓶米白色的防晒霜下。

秦朗缓缓地套上。第一,害怕是便装记者,第二,避嫌。秦朗脚步轻盈地走过酒店套房酒红色印着古老花纹的地毯,来到造型机械感的金属门前,打开一丁点门缝,往外偷偷瞧了瞧:“谁?”

只见一头杂乱栗色头发的安新铭,哭肿了眼睛,干净的白衬衣被撕了一个大洞,浑身上下散发着廉价啤酒的味道,脚在不停地抖动着,一团乱糟糟的样子。“秦朗,我需要在你房间里凑合一晚。”安新铭像只失去主人的可怜巴巴的小野狗对秦朗说。

虽然第一个映入秦朗脑海的想法是果断的拒绝,但秦朗还是心软地答应了。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安新铭。他认识的那个安新铭,刚刚染了头发,戴着玫瑰色的墨镜,抱着从大学时代就不离不弃的鹅黄色吉他,他还可爱地取名为她“安娜。”他有时候点了一杯奶茶,抱着安娜在等待奶茶的时候就自顾自地随意弹奏起来了,刘海清扬,年少的清澈眼睛年还有光芒。那些日子里,他和秦朗还会勾肩搭背地空谈梦想。

秦朗让他进来后,往门外看了看,还好剧组规定的酒店的安保工作到位,没有其他人。秦朗放下心来后,关上了门。

一关上门,秦朗就轻声责备安新铭:“你在干什么,明天还要拍戏!”但醉醺醺的安新铭早已经大步流星地穿过走廊,瘫倒在了雪白柔软散发着薰衣草香的大水床上,头朝下,呈大字型,四肢张开,想要起飞一样。

秦朗见此惨淡的光景,摇了摇嘴唇,从厕所里拿了一条湿毛巾丢到安新铭的身上,说:“你先去洗个澡再睡觉吧,先擦擦脸清醒下。”

但安新铭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就哭了,大滴的眼泪像豆珠一样往下落,安新铭哽咽着说:“她跟导演睡了。莫苒她说爱我,但她又跟导演睡了。”

秦朗听后心里微微泛起了涟漪。他的脸上,瞳孔微微缩小,轻轻张大了嘴巴,添补了一抹震惊的色彩。秦朗不知道怎么安慰安新铭,深呼吸后冷静思考了会儿,帮安新铭脱下外衣,用毛巾擦了擦脸后,又烧了一壶水,泡了蜂蜜茶,让安新铭喝下。

待安新铭感觉好点儿,意识稍微清醒了些后。秦朗才说:“安新铭,带莫苒离开这里吧。”秦朗说完后才察觉到这话有多么不现实。微风吹起窗帘,带来一丝萤火虫的微光。

安新铭觉得头很痛,特别的痛,像是有一百只小虫子在撕咬自己的脑子一样,钻心的痛。安新铭用纤细的左手撑起微微低下去的头,眼神黯淡无光地说:“秦朗,我将才什么都没说。你什么都没听到,对吧?”

秦朗听后内心十分震惊,到现在他们之间连基本的信任感都没有了吗。秦朗捏紧了拳头,对着窗外隐约可见的凄凉的月色哭笑了一下,又深呼吸了一次,放开了拳头,“也只不过是圈里的规则在限制着你我罢了。”秦朗抬起头,轻轻做了下来,平等地对安新铭说:“对,你将才什么都没有说。”

安新铭摸摸后脑勺,抬头看了看秦朗,新铭不慢血丝的眼睛里写满了感激,但之后安新铭又欲言不止了,一头瘫倒在床上的左边,给秦朗留足了地方,赌气似的说:“不过我今天还是要留在这里一晚上,不早了,早点儿睡吧。”

“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来找过我?”秦朗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了,实话实话,对于安新铭跟自己的渐行渐远,秦朗内心还是有点儿小埋怨的。月光下,秦朗直视着安新铭的眼睛,像一只野狼在对自己的先辈深情祈求着来年子嗣依旧能在荒野里,冰山上苟活着。

但安新铭却避开了秦朗的眼光,他侧过身,看着床前秦朗跟陶小满的开心的合照,心痛了一下,嫉妒又恭喜似的说:“你有女朋友啊,小秦。啊,跟你初恋是差不多的类型啊。”

秦朗感到自己稍微提了提喉结,他咳嗽的声音在安静的夜晚十分清晰,之后秦朗平静地说:“回到我的问题。安哥。”

安新铭用右手遮住自己的脸,不让秦朗看见自己无助的表情,小声地说:“我不想让你知道我这几年过得一团糟。”安新铭又翻了一次身,将月光和夜风都留在了背后。

秦朗听了安新铭的答案后,在内心深处深深叹息了一次,可怜友人命运的不公,但他有什么办法呢?秦朗在另一边躺下,因为安新铭身上有难闻的酒气,所以秦朗就转过身去了,他说:“不早了,睡觉吧。”似乎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掩盖水面下所有已经几乎沸腾的情感。

但秦朗压抑着自己,没有说出自己内心想要说出的话。

几年前安新铭离开后,秦朗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自己唱歌或者是舞蹈素养不够好而被安学长抛弃了。日后,渐渐地,秦朗自己也放弃了大学时代沉迷的音乐。

寂寞是口味苦涩的良药,它让你知道活着的狼狈、不堪和美好。

在秦朗思绪慢慢消散快要睡着的时候,电话响了。秦朗埋怨了一声,爬起来接了电话。

幸好,是自己的女友陶小满传来担心的问候,要是其他人的话,秦朗早就发飙了。

陶小满说了一些有关张子赫姐姐的事,秦朗转了转眼睛,有了几分担心,但他还是主动鼓励着女友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不要熬夜。

挂了电话,又和同样被吵醒的安新铭寒暄了几句。之后,秦朗下意识地问安新铭:“你知道张子赫姐姐的事吗?”

“张子赫姐姐?哦,自己跳楼的那个。她不是自己跳得楼,是别人推她下去的,你不知道吗?”安新铭平静地说出了秦朗意料之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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