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室内挤满了人,好像一锅热气腾腾端上桌的小笼包。陶小满皱皱眉头,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
她叹了口气,掏出口红,轻轻地擦拭了一下自己单薄的嘴唇。
在旁人的介绍下她大抵理清了思路。死者叫蓝雯雯,是一家上司公司的老板。小满没有看见她,但听说那抹暗红色如玫瑰般倾斜在她的胸口上,雨水倾斜了大地。
“我们还要呆多久?”小满问。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秦朗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西装站在他的面前,尴尬地问着好。
秦朗笑笑,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好像天边的彩霞步入慢慢的黑夜:“你也在这里啊,大老板。”
小满敏锐地能从别人对自己的称呼探测出别人对自己的情感。“老板”意味着尊敬退让你三分,但你的手里有他想要的资源。为此,小满凉薄地叹了口气,笑笑:“秦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啊?”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成年人,你必须要先学会隐藏自己的情感。
嘈杂的人海里,秦朗的声音显得格外好听,像在热水中慢慢融化的巧克力:“我来这边有个现场live的,结果一个小包间里出事了。”
小满继续问:“你认识蓝雯雯吗?”
秦朗说:“听她的下属说,是个虐待狂小姐,一周8天不带休息的。”
小满好奇地问:“一周8天?”
秦朗的眉头微微上扬:“果真如此。”
小满为此评价到:“资本家真是太可恶了。”
终于熬到了事情结束,小满想邀秦朗喝一杯咖啡的,结果他还有事,先走了。
到充满小资情调的咖啡馆,陷入低沉的回忆时,小满才突然想起忘记把遇见秦笙的事告诉秦朗了。
她跟咖啡店员吐槽:“没想到那个蓝雯雯的事情居然会让我耽误一个晚上。”
“蓝雯雯,卖化妆品的那个?”带着红帽子的朴素女店员问。
陶小满迟疑着,点了点头。
女店员悄悄凑上前来,像是在说什么宝贵的秘密一样,如细雨般吐字:“听说有仇家盯上她了。依照我看啦,就是她那作恶多端的前夫,孟强先生。看,他就坐在靠窗的位子。”
陶小满回过头一看,果真,一个秃顶老男人坐在靠窗的位子,他的笔记本电脑在充着电,而他没有点任何饮品,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写些什么东西。他穿着一件破旧的咖啡色大衣,店内明明开了空调很暖和,他却没有取下来。
“他是个恐怖小说家,但他写的东西其实,一般般啊,不过,他的作品总有一个特点,就是里面的死者都是照着他前妻蓝雯雯的磨子写的。暴躁,不解人情,爱耍小脾气。”女店员继续补充。
陶小满似乎发现了下一部作品的题材,两眼发光,继续问:“那么孟强为什么要跟蓝雯雯离婚呢?”
“还能有什么,钱啊。孟强有赌博的嗜好,把家产都败光了,蓝雯雯就是为了不危机到自己便先跑了。”女店员说。
“原来如此。”为了取材,陶小满还是走到孟强身边,仔细攀谈了起来。
孟强不太愿意继续说有关前妻的事情的,不过看着陶小满是美女,他还是放下戒心了:“我昨天在家写小说,没有不在场证明。不过人真的不是我杀的,我真的跟那个负心女没有任何关系啦。”
“负心女?”陶小满问。
“哦,早在我背上负债之前他就跟别的男人好了。”孟强说。
“别的男人?”陶小满继续问。
“就是她住的那座酒店的老板啦,程宇。”孟强说。
回到酒店,陶小满直接通过经理找到了程宇,正巧程宇也在这座度假小岛上。
程宇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以为自己酒店的服务不到位,低声下气地问:“陶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不不不,我想问一下蓝雯雯的事情。”陶小满直截了当地说。
“既然这样,陶小姐你还是请回吧,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程宇的脸色中有一丝慌张。
陶小满笑了,她掏出后手:“我知道你们公司现金流不太充足了,怎么,需要钱对吧,程老板,用一些小道消息换取巨额回报,怎么不是一笔很划算的交易吗?”
程宇听了这一番话后,还是低下了自己骄傲的头,犹如失去领地的雄狮一样:“我和蓝雯雯是地下恋情,那一晚我正好在她身边,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子冲进来,对着蓝雯雯就是几个重击,不一会儿她就倒下了。”
“你没有去保护蓝雯雯吗?”陶小满问。
程宇不解地说:“我为什么要保护她,我以为是来杀我的。”
回到酒店门下,陶小满马上觉得花的钱不值了,居然把金钱浪费在一个渣男身上。
粉红色的酒店长廊上好像让人走入了欧洲小镇一样,薰衣草香弥漫在整个大地之上,好像小学五年级时第一次吃到的那一口奶油蛋糕,配上浓浓的绿茶和一个消化能力强的肠胃,蔗糖在青春的时候带来幻想,果糖又在年老后赠送期盼。我们活着如果只是单纯地为了吃喜欢的东西,该有多好。
不一会儿,轻薄的小学如羽绒一般跳着舞,翻滚了下来,他们或在打雪仗,或在有限的生命里进行着一生只有一次的旅行,又或者,只是在没有意义地悲叹人生罢了。陶小满的鼻尖上如飞过一只红蝴蝶般,桃红色的清香味又一次占满了自己的脑海,好像喝了一百碗孟婆汤都不会忘却,是那个男子的香味。
男子大约二三十岁的样子,很高,白白净净的,好像六月的限时哈密瓜口味雪糕,又好像空调房里与世隔绝的舒适感,短短的卷发又让他成为了某个欧洲小镇的小王子,玫瑰尖上那一点花蜜,熬了很久的绿豆汤的浓浓香味。
“你好啊,陶小满,我是第三位嫌疑人。我叫,楚憬辰。”男子淡淡地说,好像在绝唱,好像在追忆,好像在回溯。
这是,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个匆匆逃走的男子?!陶小满猛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