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媪良久得不到回应,心里不由得惴惴不安起来。
昨个见她初见贵人那副病殃殃,随时可能昏倒的模样,心里就充满了担忧。
那么久不回答莫不是生病昏倒了?
隔着厚厚的木门,徐媪看不清里屋究竟是什么情况。
思及江别可能会生病,徐媪也顾不得僭越急慌慌的就要推门而入。
可偏偏此时房门被江别打开了。
徐媪连忙行了礼,抬起头见到江别一脸憔悴傻住了,无声嗫嚅:“贵人,您眼角的伤是怎么回事?”
江别堪堪披了件水绿色的单薄外袍,她双手无力地按着门框,脸色苍白,眼角赫然是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她似没听到徐媪的询问,蹙眉盯着眼前慌乱的小婢女,哑声问道:“何事令你如此慌慌张张?”
徐媪陡然惊醒,这才发现眼前贵人的目光好似已有些不耐,连忙细声细气道:“前院里不知从何处来了只猫,把院子里搅得乱七八糟,那些宫女太监们也不听晚玉的吩咐……”
玉芜宫向来偏僻,算是宫里规矩约束不到的地方,长期不用伺候主子。
这里的太监宫女们个个仗着资历长,他们更加不把徐媪晚玉这两个新入宫的宫女放在眼里。
晨起时分,晚玉照例去厨房取烧好的热水伺候主子洗漱,更衣。
没成想小院子里竟然乱作一团,她吩咐让那些宫女们不要捉猫,抓紧做好该做的活计。
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听她的使唤,反倒言语恶意相向,讽刺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晚玉气急,这才让徐媪请主子过来主持公道。
徐媪一五一十把事情过程告诉江别,不敢有所隐瞒。
空旷的院落里席卷起冷冽的寒意,梅花树枝随着风来回晃动发出细碎的响动。
江别低声咳了咳,眸若寒星,“你先伺候本宫更衣,这玉芜宫上下是该好好管教。”
徐媪怯生生地点头,连忙上前扶住江别,不敢多言语。
她莫名觉得眼前的贵人哪里变了,可具体的又说不出来。
直觉告诉她,贵人有些不太高兴,她需得小心谨慎伺候。
平时日惯会说笑的小丫鬟扶着江别回到屋内,匆忙取了热水为江别梳洗打扮。
这玉芜宫原先也是位受宠妃嫔住的地方,只是那位妃嫔犯了过错,怀着身孕便被乱棍活活打死。
当时那位妃嫔就跪在那棵梅树下,掌刑太监执着冰凉坚硬的木棍一下下敲在那女子鼓起的腹部。
皮肉裂开的声音夹杂着女子的惨叫求饶声,棍棒无情地落下抬起,还是江贵妃的她懒散地站在不远处瞧着笑着。
那妃嫔的血迅速染红了华丽的宫装,流经青石砖,流向那棵梅树的根部。
宫里的其余女眷就陪着她站在院落里,有的惊恐有的畏惧,她们无一例外不在害怕着。
受刑的妇人最后终是承受不住咽了气,扭曲的身体倒在那梅树下,血流成河。
那时的江别只是软软地叹了口气,低笑一声,“托湘嫔的福,今天玉芜宫的梅花怕是会开的格外艳丽。”
果不其然,经过鲜血的滋养,往后每年玉芜宫的这棵梅树都是花团锦簇,娇艳夺目。
这玉芜宫自那以后就成了最不详的地方,凡是妃嫔没有一人愿意住在这,生怕遇见什么不吉利的事。
借着此次有秀女入宫不知此事,皇后这才把这空旷已久的宫殿给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