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瘦虎,九个人分。而且这九个还都是食量惊人的魁梧壮汉,所以大伙儿也就吃了个半饱而已。
索性今天猎了一张完美无瑕的虎皮,起码价值二十金,可以买许多粮食,加上虎骨,虎鞭,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不必为饿肚子发愁了。
士卒们的想法都很简单,吃饱喝足就满意了。所以他们没有见到,坐在岩石上的甘宁,眸中闪过的阴沉。
甘宁,甘兴霸。
又怎么会只追求吃饱肚子呢?
“走吧。我们去南郡,将虎皮卖了。至于虎骨,虎鞭,随便选一座县城卖了。”甘宁将放在边上的弓矢重新背好,将剑挂回腰间,拍拍屁股起身道。
“诺。”八位士卒轰然应诺一声,一行人便大步下山而去。
这山不算高,也不是山脉内部,而是在边缘地带。甘宁等人翻过几座山头,便来到了江汉平原上。
前方一马平川,到处都是良田。
山下有三个人负责看守马匹的士卒,总共十一匹马,不过就甘宁的坐骑是战马,其余士卒的都是驽马,跑不快。
就算如此,这十一匹马加起来价值也是不菲。
八个士卒,加上三个,就是完整的一个什队。也是甘宁麾下的精锐。三个留守的人见到自家大人猎到了一头老虎,各自开心。
倒是马匹,闻到了老虎的味道,各自躁动不安。幸好都是军中老马,安抚一阵便安静了下来。
甘宁等人正待翻身上马,前往南郡江陵城。前方忽然响起了一阵马蹄声,紧接着,甘宁便见到了十余骑直冲而来。
马上都是带剑,马后别弓的粗壮汉子,看起来仿佛是一伙游侠。为首之人国字脸,面无表情,看起来非常不好惹。
“哥哥,是虎皮。我们的老虎被他猎了。”这帮人都看见了虎皮,其中一位骑士对为首的人说道。
这山上有虎,消息是不久前传开的。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虎当然是可怕的。但是对于甘宁这类人来说,虎不过是钱财而已。
除了甘宁之外,这帮游侠便也是得了消息,打算来猎虎的人。为首之人叫做金冒,乃是附近县城内的游侠,随行十余人都是同伴。
“你们是哪里来的士卒?”金冒没有理会同伴,而是抬头看向甘宁问道。
“江夏太守黄将军部下。”甘宁拱手说道,身下的战马发出了噗嗤一声,四蹄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
金冒闻言眼睛一亮,冷笑道:“江夏的士卒,居然来到了长沙地界。若是你乖乖交出虎皮则罢了,否则必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汉代,游侠等于是强人,当然也有人想当正派游侠,但那是极少数。更多的游侠,都是好勇斗狠,恃强凌弱之辈。
金冒这伙游侠干惯了杀人越货的事情,但见甘宁等人雄壮,一时间也不敢动。但是恰巧的是,金冒有一位本家在江夏太祖黄祖麾下做事,说的上话,便不怕甘宁等人。
但是他的话音未落,甘宁便已经动手了。甘宁以迅雷之势,抽出了背后的弓,弯弓搭箭,咚一声弓弦震荡,箭矢如光一般飞出,射杀了金冒。可怜金冒抓了抓脖子,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来,轰然落马倒地。
杀了金冒之后,甘宁二话不说,抽出剑便杀向了金冒一伙人。
剑不是甘宁马战的兵器,但甘宁用剑还是在水准之上的。一经杀入,无异于虎入羊群,眨眼间便杀了四五人。
这时候,甘宁麾下的士卒也已经杀来,狞笑着将这帮游侠给消灭干净了。
“把尸体处理一下,马带走。”甘宁身上到处都是鲜血,好好的锦袍怕是废了。血腥味更是直扑口鼻。甘宁颜色自若吩咐道。
“诺。”
士卒们立刻应诺一声,然后开始处理尸体,带走马匹,一行人向北方而去,路上甘宁等人找了干净衣服换上,这才继续往江陵而去。
甘宁绝不是善茬。
当年他在益州的时候就是贼,也是游侠。号称锦帆贼。甘宁头插鸟羽,身上带着铃铛,身披锦袍,为人奢侈。
人们一听到铃铛声,便知道是甘宁来了。甘宁不仅自己身穿锦袍,还让随从人员穿着锦袍。
甘宁走到哪里,就用锦绣来固定舟船,离开的时候必定切断锦绣,示意我很有钱。
甘宁走到一个地方,人们隆重接待他,甘宁会为对方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反之如果有人轻慢他,甘宁就会杀了对方。
甘宁是轻狂的少年,高傲的有钱人,残忍好杀的贼寇。
甘宁还很喜欢把人绑在树上,弯弓射杀,以此取乐。后来甘宁改过自新,开始读书想要有所作为,于是先成了益州部将,之后来到荆州。
甘宁也是善养士卒,也愿意把自己的财产分给士卒,共同分享,颇有谋略。看起来变成了一个好将,良将。
但其实本性仍然是很坏,杀人不眨眼。
就像金冒一伙人,金冒若是转头便走,甘宁不会做什么。但是金冒想要贪甘宁的虎皮,哪怕只是露出一点苗头。
甘宁就把他杀了。
一点也不在乎对方什么身份,什么人。
杀!
甘宁一伙人向北,先是在路上将虎骨,虎鞭卖了。渡江到达南郡,进入江陵城后,便将虎皮卖了,得二十金。甘宁留了部分钱,买了二百石粮食,雇佣了车队,将粮食运回西陵县。
至于缴获的那批游侠的马,都不是好马,但甘宁没卖,全部带回去。
江夏黄祖太守有十几位部将,万精兵,分别把守要害之地。西陵县外,有七部人马。
甘宁直属于黄祖,或者说是编外人员。独领一营数百人,屯扎在西陵县北方长江南岸的一片空地上。
这数百人大部分都是甘宁从益州带出来的,甘宁对待士卒们十分好,士卒们也愿意跟着甘宁。
虽然在黄祖部下,钱粮经常短缺,被克扣。但是没有一个士卒背弃甘宁离开的。
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能。甘宁后来会成功,绝非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