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荣华节已过,到了翌日午时,艳阳高照。
荣城街道上,自由性的小摊早已消失不见,各个店家也陆陆续续开张了,只是气氛有些严肃,不同以往,既没有店家推新品,也没有热闹讨论的路人。
酒肆门外,柳儿垂落,红灯笼静静地挂着。
“章掌柜。”在门口扫地的阿易见到了穿着红衣的章掌柜喊道。
只见章掌柜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约四五十岁,身形魁梧,长相却是普通。
而另外一个女的穿着淡黄色的简单布裙,看上去约十五六岁,长相清秀。
“阿易,把大家伙叫到草棚空地那,我有几件事要说一下。”章掌柜对阿易吩咐道。
没多久众人就聚齐了,皆站成一排,等待着面前的章掌柜发话。
章掌柜好好打量了眼前的三人——
青衣女子挽着简单的发髻,嘴角上扬;
白衣女子头上戴着红绳,此时笑着露着大白牙;
灰衣男子没了之前的慵懒,此刻正是精神抖擞,身子直挺挺地站着。
章掌柜见到这情景,长长的睫毛微微眨了几下,随后神色变为平静。
“想必,大家都知道庖妈妈昨个儿辞了工,今天一大早就回了老家。”章掌柜说着。
“我身后的俩人,原先都在胡同那边的酒坊做工。刚好我先前了解过,征爷擅长做菜,所以我就将他叫来酒肆里,顶庖妈妈做菜的位置。”章掌柜说着,用手示意身后的男人上前来。
“我叫吴征,征爷这称呼,只是外头人叫惯了,但我原本没啥本事,也担不起爷这个名头。你们大伙直呼我名就好。”男人先行了一礼,随后客气道。
“这那成?您可是长辈,我们还是要尊敬您,要不,我们叫您征叔吧。”阿易说道。
“好啊,征叔这称呼好。没征爷那么让人觉得霸道哈哈哈……”男人大笑着。
“闲谈的以后再说。”章掌柜打断道。
原来大笑的征叔顿时收敛了起来,忙退到一旁去。
“最近是酒肆生意的旺季,加上前几个月你们也甚是忙碌,我早些日子就想着再给酒肆添一人。”章掌柜再次说道,随后转头示意身后女子出来。
“这是鸳子。”章掌柜介绍道。
“别看她年纪小,从酒坊建立那日起就在那做工,一直勤勤恳恳。如今对制酒工艺的了解,可是不比我这个酒肆老板娘少。”
章掌柜夸赞人从来不会吝啬。只要那人确有能力,就绝不会因为对方年龄小,而少称赞几句的。
“章掌柜可是说大了。我做工也就两年,只是熟悉了些,哪比得上你?”鸳子微抬头看了一眼章掌柜没多久,就就一直低着头,不再看其他人。
章掌柜看着她,心中只觉得她依旧像往常那般谦虚小心,想着要是再说些帮她说几句好话,只怕她是不愿意的。
章掌柜只好将注意力转回到正经事上,“芫沐。我看你这阵子,在西面屋子招待酒客,并无什么疏漏,也偶有酒客夸你想得周全,干得很是不错。”
“从今日起,东面屋子的事就都由你来负责,而西面屋子就交给刚来的鸳子吧。”章掌柜吩咐道。
“是。”芫沐和鸳子齐齐回道,也行了礼。
“那就先这样吧。阿易,你对庖妈妈的工事比较熟悉,你带征爷去厨房看看。”章掌柜对阿易说道,手指着西边的厨房。
“芫沐,你带鸳子去西面屋子,将一些杂事吩咐完,就去东面屋子那收拾一下。”章掌柜对着芫沐说道。
于是芫沐就带着鸳子,阿易带着征叔,各自散开离去了。
章掌柜自觉将事情吩咐都完了,转身就要走。
背后却传来朵摇的声音“章掌柜!那我呢?”
“朵丫头?你继续干着原来的活。平时都是你帮庖妈妈,这次你得多多帮助征爷。”章掌柜说完,就要再走。
“章掌柜!昨日……您可还好?”朵摇喊着,而后又小声问道。
章掌柜闻言,涂着淡淡胭脂的嘴唇一弯,“自是很好。只是昨晚朵丫头你却丢下了我,让我好生气恼。”
朵摇挠了挠头“那时我只是有些着急了。”
“无碍,我去过华安庙后,觉得甚是无趣,就先离开了。只是不知,你朵丫头在华安庙看得可还高兴?”章掌柜说的话,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高兴。看得很高兴。”朵摇感觉章掌柜是在强颜欢笑,顺着她的话答道。
章掌柜难道还不知道,这一切是我促成的吗?
事实上,经过昨晚的讨论,朵摇此刻明白章掌柜在难过些什么。
昨晚,酒肆西面屋子里,三个人影坐在一张酒桌旁。
东大夫正丧气地大口吃着圆饼大口喝着菜汁,思考让章掌柜落泪的问题所在。
“东大夫,你慢点!”朵摇赶忙阻止着,“这可是我最爱的菜汁和圆饼!你不要再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