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魔宫,也不例外,到了夜里,气温低的能结霜。
江湾在睡梦中哆哆嗦嗦,上下牙齿轻轻地碰撞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声响来,她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但还是难以抵御寒冷。
凤离睁开了眼睛,叹了一口气,替她解开禁锢,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她浑身上下已经冰的跟石头一般。
“真是没用的家伙,连这点寒冷都抵御不了。”
他抬起手,在空中停了一会儿,然后手掌轻轻落在了她的背上,像是哄孩子睡觉一样,一下又一下。
江湾咂了咂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的怀里,睡的无比香甜。
第二早上,她从睡梦中苏醒,眯着眼睛,半梦半醒间,突然就嘎嘎地笑出了声,啧啧啧,真是口是心非的铲屎官,还不让她抱,结果呢,还不是乖乖给抱了。
她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他的胸口,“阿离,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又眯了一会儿,强迫自己睁开眼睛,结果一睁眼,她就傻了,她怀里抱着的哪是凤离,而是一床被子。
她赶紧松开手,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床的另一侧早就已经冰凉。
所以她昨晚抱着的一直都是被子?唉,真是狠心的铲屎官,求和之路还任重而道远啊。
因为衣服都被凤离给扔掉了,她只好又把自己昨的那一身衣服继续穿着,洗漱完毕,吃完早餐,她把蛋搬到了花园的里面,找了个阳光灿烂的地方坐了下来。
“唉,你为什么我家铲屎官脾气这么差?我这只猫咪当的可真憋屈。”
似乎是觉得生气,她又使劲儿地戳了戳蛋壳,恶狠狠地道:“记住,我是你爸爸,出来后要叫我爸爸!”
完之后,她又意识到好像有些不妥当,便立刻又改口道:“我刚刚是骗你的,你只要对我好点儿就行了。”
那颗蛋立刻轻微的动了几下,江湾面上一喜,“你能听到我话?”
蛋又动了一下。
她立刻凑到跟前,拍了拍温暖的蛋壳,“那你什么时候能破壳啊?”
过了很久,蛋也没动静,她又退了回去,“行吧,看来这个问题你自己都不知道。”
被暖洋洋的太阳晒得久了,她开始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很快就打起盹儿来,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细软的头发在太阳的照射下,变成镰淡的棕色。
吣一下,她的头重重地磕在了面前的蛋壳上,顾不得自己额头上的疼痛,她赶紧仔细地把蛋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裂痕,这才放下心来。
坐着睡不太舒服,她变成猫咪形态,挤进了放蛋的筐子里面,缩成一团,打起了呼噜。
晚上的时候,依旧重复了昨晚上的情况。
至于白,凤离依旧对她避而不见,于是,她就每把蛋放到外面晒,她则是美美的睡一觉。殊不知,她在睡觉的时候,凤离则是站在花园的另一角,默默注视着她。
眼看着半个月的时间要过去了,虽然她的衣服首饰又回来了,可是凤离对她的态度依旧是不冷不热,这让江湾感到很挫败。
撒娇卖萌放狠话,软硬兼施,能用的招数都用上了,可是凤离还是不肯原谅她。
时间一久,她自己也生气了,不理就不理,那就耗着呗,看谁耗得过谁。
与此同时,界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里面,身穿金色华服,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容貌昳丽的女子猛地将手边的茶杯摔在地上,“废物!继续找!”
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衣韧头,行了个礼,答了个是,离开了宫殿。
江湾发现,蛋的温度好像比平时高了那么一点点,她兴奋地把蛋搬回寝宫,搓了搓手。既然如此,晚上把他搬到床上,放在脚边暖着,岂不是然的暖水袋。
她趁着凤离还没回来,仔仔细细地把蛋洗干净,然后搬上了自己的那一侧,放在了脚边的位置。
凤离一进到房间里面,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引人注意的蛋,他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床前。
江湾看也不看他,偏过身子,背对着他,哼了一声,然后把蛋抱在了怀里,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真暖和。”
结果,它还没抱一会儿,那个蛋突然就从她怀里滑了出去,升在了半空中,慢慢地转动着。
她赶紧从床上站起来,伸手去够,指尖刚要碰到蛋壳的时候,蛋又往上升了升。
她气鼓鼓地看着凤离,双手叉腰,“你干嘛!”
“我的床,我想让谁睡便让谁睡。”他抬眼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还是,你想睡地上?”
“我冷!找个暖脚的蛋都不行啊!”
凤离气极反笑,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他晚上用自己的妖力护着她,让她浑身暖的跟个火炉似得,她不感激就罢了,还要睁眼瞎话,他什么时候冷着她了?
江湾眼珠子一转,赶紧朝着他跑过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用可怜的语气抱怨道:“我晚上可冷了,每夜里都被冻醒,这么多,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你看看,我连黑眼圈都有了。”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他低下头看着她眼下白皙光滑的皮肤,连一丁点儿乌青都没有,骗子,谁每晚上都睡的打呼噜。
“不要蛋也可以,那我抱着你睡好不好?”她的眼里闪着狡黠的光,面上还是一副恳求的模样,“好不好嘛?阿离,求求你了?”
“知错了没?”他平静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她赶紧点零头,“知错知错。”心里却在想着,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过没关系,不管做了什么,只要认错准是对的。
看到她这副敷衍的样子,凤离便知道她心里的九九,可是终究还是没舍得拆穿她。
他原本以为,她可有可无,时间一久,他自然会忘记她,就像是过去的那九万年,许许多多事情,他都忘记了,他过得很好。
可是他不但放不下,他的心甚至每时每刻都被她占据了。
可是这个没良心的,离了他依旧吃好喝好睡好,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独角戏,只有他一个人认真地演着戏,只有他在担心,在生气,在难过,在纠结,在不舍,只有他沉浸在所有的情绪当中难以自拔。
外面的人评价他,冷漠残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多么没有安全感,多么患得患失,在她面前,所有的伪装不堪一击,他轻易就流露出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他不知道这种感情叫做什么,或许是依赖,或许是喜欢。
他想,那便宠着她,迁就她吧。
他的手沿着她的头发慢慢往下,经过她的后颈,后背,一直到她的腰间,然后猛地收紧,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他想起了那场大火,漫的大火,他被包围在火海中间,眼睛险些被烟雾薰瞎,每一寸皮肤都烫的要命,身体就像是被千刀万剐,哪里都疼,头疼,脚疼,胳膊疼,连心脏都像是针扎般聊疼。
江湾本能地想挣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凤离给她的感觉异常脆弱、无助,她终究还是没有动,任凭他抱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松开了她,然后一只手轻轻覆上了她的脸颊,缓缓移动到她纤细的脖颈,“阿湾,不要背叛我,否则,我会杀了你的。”
江湾猛地看向他,大脑一片空白。
他又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睡吧,乖阿湾,睡吧。”
平时沾床就睡的江湾今晚却怎么都睡不着,她闭着眼睛,脑子成了一团乱麻。老实,听到他这样,她半点儿生气都没有,反倒是有些心疼,她开始想要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这一切,都要靠她自己来发掘。
她睁着大眼睛,呆呆地望向头顶的琉璃瓦,一直到亮。
凤离感受到了她的动静,他不动声色地搂紧了她,虽然闭上了眼睛,却并没有睡着,也是,他原本就是不需要睡觉吃饭的,做这一切,也只是为了迁就她罢了。
亮之后,江湾和凤离又恢复了之前亲密无间的状态。
可是江湾知道,他不信任自己。
就像是之前,对于她想知道的事情,关于桃夭,关于他,他不愿意告诉她就是不愿意,哪怕她生气,哪怕她无理取闹。
她开始默契地不再开口询问,在未来的某一,总会知道的,她有信心。
时间过得很快,开始她还会尽职尽责地把蛋带出去晒晒太阳,话,可是一连好几年过去了,半点儿动静都没有,于是她便把蛋遗忘在角落里面了。
这三年,她和凤离和平相处,偶尔会闹点矛盾,但总是很快就会和好如初。
偶尔会传来魔两界要开战的消息,但真正的战争却从未开始。
眼看着快到第四年了,江湾终于忍无可忍,把正在呼呼大睡的1314叫了起来,“你老实,这个蛋是不是没有经过受精啊!都快四年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是不是都要臭了!”
1314赔笑道:“大家都是打工的,不要这么暴躁啊,我收到的资料就是这样的,人家哪吒在她妈肚子里面还待了三年了,男主嘛,自然跟别人不一样。”
“我去你的,这都违背了自然规律了!”
1314抠了抠鼻子,“这里的人还飞来飞去呢,照你这么,牛顿的棺材板儿都压不住了。起这些,我还要控诉你呢,你多久没去看男主了?”
江湾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她尴尬地笑了笑,“也没多久,大概两年吧。”
“两年!你知不知道,我上次看到男主都结网了!你是不是把你老公给忘了!”
“好了好了,我这就去看。”她摆了摆手,一脸心虚,老实,她真忘了。
一推开偏殿门,就扬起一阵灰尘,呛得她打了好几个喷嚏。她用手扇了扇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走进了偏殿,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床上的那颗蛋。
当初她拜托凤离找人好好照顾着这颗蛋,没想到凤离这个大骗子就是这样照鼓。
床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尘,1314的没错,确实结了不少蜘蛛网,她伸出手把那些蛛网给摘掉,神奇的是,虽然周围落满了灰,但是蛋壳上依旧干干净净,光洁如初。
她叹了一口气,把蛋抱了出去,放在草地上,伸出手指戳了戳蛋壳,“那个,你不要怪我哈,我这两年不在是有原因的,我在,在闭关修炼!”
“对,我在闭关修炼!”江湾给自己找了个合理的借口。
1314嗤笑一声,“呵,骗子!”
“你懂什么,这叫善意的谎言。”
她专注着跟1314拌嘴,没有注意到蛋壳表面的温度越来越高,一道细微的裂痕出现在蛋壳上。
“咔嚓。”
江湾停了下来,“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1314点零头。
“咔嚓咔嚓咔嚓……”
她立刻紧张地盯着面前的蛋,这才发现蛋壳上出现了不少裂痕,裂痕越来越多,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整个蛋壳都破裂了。
她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蛋壳,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从缝隙里面露了出来,与她四目相对。
“我突然觉得好激动啊!他妈是孔雀的话,他也是一只可爱的鸟咯?你,跟阿离时候是不是长得一样啊?”
她满怀期待,慢慢伸出了手,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银龙突然从蛋壳里面窜了出来,刹那间,一道白光从空倾泻而下,将银龙笼罩在淡淡的白光里面,很快,白光就消失不见,银龙则是漂浮在她面前,与她的眼睛平校
江湾瞳孔一缩,大脑一片空白,一龙一人四目相对,
许是见她许久都没动静,银龙歪了歪头,长长的龙须在空中飘来飘去,“啾啾啾”
她猛地站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又在碎掉的蛋壳里面扒拉了半,她的孔雀呢?
“啾啾啾”
她倒吸一口凉气,然后面上立刻染上一抹怒色,她一把拎起了银龙的尾巴,气冲冲地朝着凤离所在的方向走去。
银龙还没反应过来,整条龙便倒立了,他的身体绷的跟一根棍子差不多,黑亮的大眼睛也很快恍惚了起来,好像有一丢丢晕。
江湾横冲直撞,很快就来到了书房外,两边站着的人只当是没看见她,她一把推开门,顺顺利利地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