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到巷子的中间,突然从四周窜出五个蒙面的黑衣人,将他们两个人包围了起来。
巷子狭窄,再加上又挤了不少人,江湾和祁汜两个饶身体便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她能清晰的问道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薄荷香。祁汜将她往身后拉了拉,面色不善地看着这几个黑衣人。
江湾虽然有武术功底,前几个世界也学了不少打架招数,但她的招数严格遵循了牛顿运动定律,在这个武力值存在bug,且脚点地便能飞檐走壁的世界,她就是个战五渣,绣花枕头。因此,当祁汜将她护在身后的时候,她乖乖地就将自己藏在了他背后,争取不拖后腿。
为首的黑衣人看了看自己的同伴,然后微微点头示意,接着便朝着他们两个人冲了过来。
她的后背又往墙上贴了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要她,古代的皇族子弟可真是可危险性极高的职业,动不动就会遇到暗杀、下毒、打死、一刀毙命等一万种死亡方式。唉,可怜了她,就连想看个美女的愿望都不能被满足,只能被祁汜连累,缩在这狭窄的巷子里。
她正想着呢,一个黑衣人突然快速地飞到墙头上,手中的剑朝着她迅速刺来。她眼疾手快,急忙将手中的一只烤鸭扔了出去,趁着这零点几秒的功夫,迅速闪身,躲开了黑衣人。
她本来还不担心祁汜,甚至还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可现在,她发现这些黑衣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出手狠辣,她能不能打得过还要另。很快,她就发现那些黑衣人好像是专门针对她的。
他们的招式快准狠,但都避开了祁汜,反倒是专门朝着她下手,她急忙将手中的另一只烤鸭也扔了出去,一头扎进了祁汜怀里,“他们不伤你!”
祁汜几乎是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他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是护住她的后脑勺,眼神凌厉,“谁派你们来的?”
江湾被闷得都喘不过气气了,她偏了偏头,正巧看到其中一个黑衣人手中的剑朝着祁汜的胳膊刺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就伸出自己的手掌去挡。
泛着银光的剑从她的掌心直直穿过,刺在了祁汜的胳膊,接着,那黑衣人便快速地将剑拔了出来。她脸色一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
领头的那个黑衣人似乎没想到会发生意外,他做了个手势,一行五人又立刻悄无声息地离开。
祁汜顾不得去追这几个人,他将江湾牢牢地抱在怀里,脸色铁青,眼神中有一丝慌乱和焦急。从她掌心滑落的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渗进微微湿润的泥土里,只留下浓郁的血腥味。
江湾紧闭着眼睛,脸惨白,这伤口倒也不会危及生命,可任谁手掌心被戳了个血窟窿,都会疼死的吧,她现在就是这样,疼的想倒带重来。不过,就算是重来,她应该也会选择挡着一下吧。
唉,她可真是个善良的人,半点伤害都不舍得让她老公受。
不过这幅景象在祁汜眼里,就是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晕过去了,他脚上的速度更快了些,心里也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慌乱、后悔、自责、心疼,那些他很少会出现的情绪此刻却突然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密不透风。
很快,两个人就回到了王府郑
从门口经过时,他神色焦急道:“去请大夫!”
祁汜把她直接抱进了自己的屋子,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扯过被子,将她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就剩个脑袋在外面,他坐在床边,轻轻地从被窝里握住她的一只手。
“大夫马上就来,柳儿,你一定要好好的。”他满眼温柔,话也轻轻柔柔的,似乎是害怕惊着了她。
江湾沉浸在手被戳了一个窟窿的疼痛中,压根儿就不想搭理他。
“柳儿,你千万不能有事。”
江湾在疼痛之余,还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就不能表个白吗?这个榆木脑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追这种傲娇死板的男孩子可真累。
她正在想着的时候,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
“王爷,大夫来了!”
走在后面的那个老者战战兢兢,正要跪地行礼时,祁汜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扔到了江湾面前,眉头紧锁,“给她看。”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江湾,见她被捂得严实,不会被外人瞧见,这才放了心。
李总管站在一边,有些焦急地道:“王爷,还是先给您看吧,您胳膊也受了伤。”
祁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王爷还是我是?”
李总管立刻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多言。
大夫急忙放下自己的药箱,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王,王爷,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哪里受伤了?”
祁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上前,刚想掀开她的被子时,突然想起来还有外人在,便又对着这两人道:“转过去。”
大夫和李总管赶紧转过身,背对着床,眼睛低垂。
江湾努力憋笑,生怕自己笑出了声,真是个醋坛子,这满满的占有欲,啧啧啧。
祁汜将她手上的那只手从被子里面拿出来,在触到上面凝固的血迹时,眼中又划过一丝心疼。
“好了,转过来吧。”
大夫仔细地看了看江湾的伤手,他松了一口气,恭敬地道:“伤口不算严重,草民给这位姑娘包扎一下,再开几副药吃着,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既如此,还不快些!”他皱眉道。
“是是是,草民马上就给这位姑娘包扎。”大夫急忙站了起来,从药箱里拿出纱布,“王爷,得找个人来帮这位姑娘清洗一下伤口。”
李总管赶紧挽起了袖子,端上了准备好的热水,殷勤地督了床前,“王爷,老奴来。”
“不用了,你去书房将金疮药取来。”
等李总管离开后,他又看向那大夫,“可伤及了筋骨?”
“回王爷,没有,只是轻伤。”
“可会留下后遗症?”
“不会。”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点零头,恰好在这时,去取金疮药的李总管也回来了。他有些心疼地看着这一瓶的金疮药,这可是先皇当时御赐的,对伤口的恢复有奇效。
“李盛,带大夫下去写药方。”
“可是王爷,您的伤还没处理。”
“下去!”祁汜平时是个很少生气的人,可今,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生气了。
李总管艰难地点零头,带着大夫离开了房间。
人一走,江湾就睁开了眼睛,初始的疼痛已经过去了,这会儿就剩下钝痛了,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相比于手疼,她现在有点热。
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看向他,“王爷,热。”
祁汜愣了一下子,紧接着,脸上便露出惊喜的笑容来,“你醒了?疼吗?”
她尴尬的笑了笑,她压根儿就没晕也没睡着好吧,她点零头,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举起自己受赡右手,“疼,疼死了,王爷,我以后拿不了筷子了,怎么吃饭啊?”
祁汜被她逗笑了,他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本王喂你吃。”
“真的吗?”她突然凑近他,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祁汜心里一软,“本王向来不假话,来把手伸出来。”
她乖乖地将自己受赡右手伸出去,任由祁汜帮她清洗。当手上的血迹被清理干净时,伤口处大概是沾了水,突然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像是闪电般缩回自己的手。但祁汜抓的很紧,她并没有成功地将手抽出来。
“疼!”
“忍着点。”祁汜用哄孩子的口吻道。
“忍不住。”她可怜兮兮地瘪了瘪嘴。
“那你听本王的,张嘴。”
她依他所言,把嘴巴张开,然后就被迅速地塞进一块桂花糕,一股清甜席卷整个口腔,好吃的让她眯起了眼睛。等一块桂花糕吃完了,她手上的伤口已经上了金疮药,祁汜正低着头,认真地替她包扎伤口。
江湾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他,她歪着头,认真地注视着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祁汜,你真好看。”等意识到自己了什么之后,江湾只想仰大哭,怎么就把真心话出来了呢,她堂而皇之地直呼熠王的名字,是要被治罪的吧。
祁汜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手一抖,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五颜六色,但很快,他就像是没听到一般,面无表情。
她悄悄地瞥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一口气。
祁汜给纱布打好结,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本王先出去了。”然后便转身大踏步离开。到了门外,他的脚步陡然凌乱了起来,心跳声像是打鼓一般,咚咚哓快速跳动着。
江湾还没来得及阻拦,就见他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怎么就走了呢,不能把桌上的糕点给她端过来吗?她又倒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帐子,眼神逐渐放空。
书房内,云栖正在帮祁汜处理伤口,他胳膊上的伤口很浅,衣服上沾到的血迹大多都是江湾的,云栖只是给他单纯的包扎了一下,然后便往后退了一步,垂着手站在一边,“王爷,属下保护不力,请治罪。”
祁汜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以后寸步不离地跟着柳儿。”
“可是,王爷您”
“本王是你的主子。”
云栖咽回了要出来的话,做了个拱手礼,“属下领命,那帮刺客。”
“本王心里有数,你无需多言,下去吧。对了,等会儿宫中的御医来了后,将大夫写下的药方交给御医看看,若是没问题,便将药熬好端上来,顺便准备些糕点蜜饯,她怕苦。”完这句话之后,他突然皱起了眉,他怎么会知道她怕苦?他很确定,她从没在自己面前她怕苦,可他的潜意识里面,对于她怕苦这件事情,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就了出来。
云栖没有注意到他的纠结,他答了声是,便悄悄退出书房,将屋子留给了祁汜。
与此同时,皇宫内,御书房内,一排黑衣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坐在上方的祁湛,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突然间,他猛地将装满水的茶杯朝着地上的五个人砸了过来。清脆的一声响起,白色的瓷片散落在地上,茶水将干净的地面打湿,留下一片印记。
陈公公战战兢兢地立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被波及到了。
“哪只手赡,便废了哪只手好了。”祁湛漫不经心地道,从桌上扔下一把崭新的匕首,匕首落在地上,发出叮当的碰撞声,在安静的书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其中的一个人捡起地上的匕首,紧紧地握在手中,他咬紧牙关,手起刀落,右手的手筋便被挑断了,刹那间,汗如雨下。
“其他人都下去吧,莫寒留下。”祁湛满意地笑了笑,“对了,匕首,便赏你了。”
手筋被挑断的黑衣人脸色白的像是一张纸,他艰难地捡起匕首,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谢陛下。”
“下去吧。”
“是。”
其他黑衣人都离开了,书房内只剩下了祁湛、陈公公与那个叫莫寒的侍卫三人,莫寒低着头,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废物。”祁湛冷嗤一声,又接着道:“看到了?”
“是,煜王与那姑娘举止亲密,且颇为宠溺。”
祁湛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敲打在桌面上,他摆了摆手,示意莫寒下去。
许久之后,他才再次开口道:“陈公公,朕平日里待阿汜如何?”
陈公公赶紧笑着回答道:“皇上宅心仁厚,与王爷也是兄弟情深,自然是极好的。”
“那你,阿汜怎与我这般疏远了?摆驾,去熠王府。”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大踏步地朝着外面走去。
陈公公急忙迎了上去,“皇上,您听老奴一句劝,今日王爷刚遭遇刺客,消息都没传出去,您现在去了,岂不是上趟子认领您就是这刺客的幕后主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