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问完之后，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憋住了呼吸，静静看着围着的这两人。两人皆是一身白衣，一阵风吹过，吹动了女子眼上的白纱带，也吹动了卫子的衣角。

静默了许久，就在大家以为孟听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孟听开口了，“卫子，你认识我吗？”

卫子没有想到她会反问自己，“认识。”

孟听的手顿时握紧了。

“你是我明镜堂的弟子。”

就在卫子将话完之后，孟听觉得心中莫名痛了一下。

其实她和卫子虽然没有真正相处过，但是她对他的感觉是熟悉，想要依赖。而这种感觉只有对着孟一才有的。

可是孟听不敢确认，也确认不了。而唯一可以确认的云雀也不在。

“莲绿你和十长得像，是真的吗？”

“下之大，人有相似，是何其多，不必放在心上。”

“孟大哥，你是我夫君吗？”

“孟听，你糊涂了。我叫卫子。”

一番谈话下来，在卫子完最后一句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孟听怎么想的，只见她抬起头，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你不是他。若是他的话，见到我的时候，肯定会抱住我的，会和我认错，他当初的离开不是故意的，回来晚了也不是故意的。”

卫子沉默许久的心弦，在她略带颤音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波动起来了。像是在挣扎，在撕扯，这种由心而外，难以言喻的痛楚，是他没有经历过的，所以他不懂。

卫子在劝慰孟听的时候，也服了自己。

下之大，六界之大，相似之人，何其多。他们因为十的长相，猜测是他的孩子，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十的爹。若是见到的话，也许会觉得也就不那么像了。

而自己因为十的长相和他身上的紫薇星光，也有了猜测。卫子觉得自己之前糊涂了一段时日。觉得亲切，许是因为十身上的紫薇星光影响的觉得熟悉，想亲近，许是因为怜悯。

再加上之前自己离开之后，孟鸿泽一个心智不全的人。怎会和人结婚生子。

卫子相通了之后，对着孟听道：“虽然你们对华云宗没有恶意，但是也知道，发生这么多事了。你们也是待不下去了。华云宗没有叫孟一的人。想必你也应该早就打听清楚了。我会本着这段时日，师徒情分的面上，帮你寻找你夫君的。”

“多谢长老的好意。但是不必了。我会自己找到他的。他也会记得找我和十的。”

孟听完之后，对着米道：“，将十抱来。我们走。”

“知道了，听姐姐。”

围着的人听完他们的话，也知道大概是他们想错了。卫子不认识他们，不会是十的爹的。

卫子没有想到孟听是这样一个果断的人，走就走。此时心中应该是平静的，却是怎么也平静不了。

看着米抱起椅子上的十，走到孟听身边，就在她们要走的时候。莲绿出来了，

“怎么，华云宗是你们来就来，走就走的吗。你们的同伙还在。是不想负责任了！”

莲绿的是一直在上空被一众人都忽略的那只蛇。

孟听他们停下了步伐，米将十交给了孟听。

米就这样看着辛仇，对着他道：“你幻形。这样子太高，我不喜欢。”

就在大家以为米是在送死的时候，上的巨蛇不见了，从云层中，一身黑袍，带着帽子遮住面容的人慢慢落了下来，落到了包围圈内，站在离米五米远的地方。就在他落下来之际，华云宗的弟子都瞬间向后退了两米。使得围着他们的圈子变得越来越大。

“我们要走了，你和我走吗？”

嘶哑的声音传来，“本尊和你不是一路的。”

米看着辛仇一步一步向着她走来，然后从旁边走了过去，停在了她身后。一时的欣喜若狂，瞬间降到了谷底。米难得露出了一丝强颜欢笑的意味出来。又像是想通了什么，动作洒脱，又走回孟听的身边。只听见身后嘶哑的声音传来，

“紫薇。你竟然真的在这里！”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独自站在辛仇前面的卫子。又是一阵糊涂。这蛇妖刚刚叫卫子长老什么，子卫？

莲绿原本想上前拦住孟听他们的。虽孟听和卫子的那一番话像是不认识，但是她心中就是有感觉，这女人肯定和卫师兄有什么牵扯在。而有这种感觉的在暗处还有一个人。

“紫薇，你可是让本尊好找。竟然就在这华云宗，在本尊眼皮子底下转悠着。本尊竟然没发现。”

“我也是在云华台上的时候发现你的。原本想着你辛辛苦苦出来了。这数十万年的囚禁。应该将你的性子磨得平了一些。没有想到竟是一点都没有变。还是这样没有头脑。”

卫子双手附在身后，深沉的双眼越发沉静，瞬间像是注入了一片汪洋，看着他的眼睛，会觉得被他剖析了，扒光了衣服，羞耻，害怕，伤心，全都涌了上来。

在场的看着卫子的人都像是心虚地别开眼去。就连看上去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莲绿都在看向他的一刻，瞬间垂下了眼帘，因为她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一个时候。林子中的自己，林子中的他人。

卫子只是站在那里，气势一时间变了。由冷漠淡泊到生人莫近。三个长老也都大吃一惊，知道卫子是一个令人不敢靠近的人。但是从来没有察觉到他身上有这么大的威慑，竟然就连他们也不敢看向他的眼睛。

就在她们不敢看向卫子眼睛的时候，卫子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可是却没有谁好奇他的长相了。唯有一人，在其余人别开眼，低头的时候，一直像是在看着卫子。

是孟听。

卫子许是察觉到了。看向孟听。在将身上的法力尽数收回之后，紫云剑化作虚无从卫子背后，流入他的体内。原来，这让三个长老一直羡慕的宝剑，不过是卫子的一丝法力变化的。卫子感知自己心中像是没有什么波动了。不由得佩服这尘世太厉害了。差一点自己也陷进去了。

他继而看向了辛仇，“还想着要去找你。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