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的黎沫心情有些沉重。这次的比赛非同小可,自己必须给予它足够的重视。她既然参加比赛,那她决不允许自己在中途被别人打败。可是,从高叔以及刘语等人的口中得知,这次的全国性比赛高手如云,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能否进决赛还是个未知数。来到武馆后,她的实力又有所恢复,应该到了原来的六成。
六成,还算不错。至少她在功力只有五成的时候就已经打败了武术六级的高叔。只是应对不久后的比赛她还是有些没把握。
“看来自己要抓紧时间了。”黎沫喃喃自语道。只有把武功恢复到七成她才能放心。
接下来的几天,武馆被前所未有的紧张氛围所包围。往日一到黄昏便没人的练武场这几日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为十日后的选拔赛努力。
“你怎么不去练武场?”黎沫正在灯光下写作业,纱窗外刘语突然出现对她说。
黎沫抬起头看清了来人,起身将房门打开。她回道:“我都是白天训练,晚上一般都是写作业。你现在是要去练武?”黎沫注意到刘语身穿红色的练功服。不得不说,她很适合红色,张扬而又热情。
“是的,本来我想找你一起,不过现在看来只能是自己一个人了。”不同于往常,刘语的声音难掩失落。
“你怎么了?”黎沫显然注意到刘语的异常变化,倒了一杯水给眼前的刘语,她开口问。
“没什么,就是想到没人陪我一起练武有点孤独。”
“怎么会,武馆里不是有很多人吗?”黎沫十几分钟前从练功房路过时,发现有很多人还在那里训练。
刘语听见黎沫的话,并没有做出回答,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桌前,时不时地将装满水的茶杯放在嘴边,只是沾沾嘴唇,并没有喝下去多少。黎沫见状没有再说什么。刘语一定有什么事要对自己说,她想。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除了风掠过风铃,带来一阵清脆的碰撞声外,夜晚的房间里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许久,刘语终于开口说话了。“沫沫,你觉得我今年能代表武馆参加比赛吗?”
“什么?”黎沫并不明白刘语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是,你觉得几日后的武馆比赛我能胜出吗?”刘语显然是下了很大决心才把这句话说出来。结结巴巴地说完这句话后,她低着头用力揉着双手,不敢看黎沫此时的反应。
“这我也不知道,毕竟我到武馆没有多长时间,馆中很多人的实力我并不是很清楚。或许师姐你应该问问高叔。”
“高叔那里我会去问的,但我更想听听你的看法。你上次和我比赛的时候应该知道我的水平了吧?”
一直盯着窗外的黎沫转过头看了刘语一眼,她应该猜到这个师姐来找自己是什么事了。
“知道,应该在三四级左右。”
“高叔有没有和你说我的事情?”刘语的眼睛紧紧盯着黎沫,仿佛想看清眼前这个人的每一个表情。然而,黎沫的表情依然是像往常一般平静,没有发生半点变化。只听她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说过了’便再无任何表示。
终于,刘语再也忍不住。她自嘲式地笑了笑,随后猛然将手中的水杯扔在地上,大声吼道:“什么叫说过了,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反应吗?你不是应该像别人一样表示惋惜,然后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吗?你现在这样算是怎么回事?”说完这些话似乎花费了刘语全身的力气,话落,她就无力地蹲在桌子下哭了起来。
黎沫显然是受到一点惊吓的,不过当过暗卫的她很快就恢复到原来平静的状态。第一次看见哭泣的刘语,黎沫感到手足无措。天知道她最不会的就是安慰别人。凭借身体的本能,她蹲下来拍了拍刘语的头。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举动。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触觉,刘语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哭着。只不过这声音逐渐变小,最后转为几不可察的呜咽声。
“你知道被那些人打断腿的日子里我是怎么度过的吗?你知道当我得知实力再也回不到从前我是什么感受吗?我恨不得就那样死去算了。我的荣誉,我引以为傲的实力,就那样没了,在那一天后就彻底没了···”停止了哭泣的刘语继续说。此刻,她就像是决坝的大堤,心中的苦痛在这一刻全部释放,这让她的表情都有些扭曲。
平静地听着刘语的话,黎沫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保持着原先拍刘语头的动作。等到刘语终于停止说话时,她以一种丝毫未产生波动的语调说:“所以这次你想代表武馆参赛,想把以前的荣誉重新拿回来?”
听见这句话,刘语抬起头,她瞬间看见一双平静无波、令人难以捉摸的眸子,在这样的眼神下,她不由地说出了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话。“是,我想把以前的荣誉拿回来,我···我不想被别人忘记。”被所有人遗忘,这是她始终无法接受的事情。
黎沫始终没有回应,这让刘语很是不安。她很害怕黎沫否定自己,嘲笑自己不自量力。这样的情绪持续了不知多长时间,她终于听见黎沫轻声说话了。“如果师姐你真的那么想,那就去争吧。”
“你认为一个初段位选手会有机会赢得比赛吗?”
“所以师姐接下来的日子要努力呀。走吧,我们一起出去。”
“去哪?”
“练功房。”
刘语现在思绪很恍惚,她始终无法相信,黎沫竟然选择会支持自己。其实她没有对黎沫说实话。在找到黎沫之前,她询问了高叔和其他人的意见,结果他们都是以她的身体还没恢复为由坚决反对。她自然知道参加比赛对自己的身体会有很多损害,但相对于被人遗忘,她宁愿选择在比试台上被人打倒。只是,她从未想过唯一支持自己的人竟然是黎沫。
“姐,你怎么还没睡,在想什么呢?”深夜十一点多,刘言正准备休息时,发现自家姐姐房中的灯还亮着。走出来时,他看见刘语正坐在窗前不知想些什么。
“没什么。弟弟,你相不相信黎沫有一天会给我们一个惊喜?”说完,也不等刘言回答,刘语就关上了窗户。
“当然。”窗外之人说道。一句轻喃不知是说与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