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有三忌:好为人师,好高骛远,好大喜功。
李二海觉得,自己现在还就有点好为人师,而且越来越好表现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人家潘慧能任温定县一把手,又是从省里下来的,难道没有两把刷子?能力不会在自己之下。
只不过是一种可能,是她还没有拿定主意,思想上摇摆一定,找个人来验证一下,心里才踏实。
从聚丰园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李二海坐到了书房,静下心来,把整个温定最近一年多的事给捋了一遍,总感觉这一年多来,自己不顺,温定也不顺,不是个好兆头。
自己并不想做多大官,只想着能为一个地方做点事情。
按常理,自己调到了省里,应该是非常高兴的事,可他却发现,自己好像一点儿兴奋也没有。
省里不好吗?当然好。成天跟领导在一起,这就是巨大的资源,不知什么时候,你就被提拔了,重用了,这一点也不稀奇,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尤其段荣部长是最欣赏李二海的一个人,那年去苏州招商,要不是把李二海这个“编外”人员带着,可能是无果而返。正因为有了李二海,那次江苏招商在最后一刻才拿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外商大单。
段荣知道,其实当时也就是李二海运气好罢了。但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只单单李二海的运气好呢?生活中很多事情看似偶然,实质都有其必然。没有李二海早年伸出援手对白小姐进行施救,哪来苏州那次白小姐的鼎力回报?
大家是不相信因果轮回的,但事出必有因,这个是不可否认的。
李二海有缘结识了不少权贵,但他从无巴结奉承之意,一直怀揣平常之心。
现在离开了温定,心里反而空落落的,似乎丢了东西一样心神不定。
想来想去,他觉得温定是他的根。
如果没有那次世界青年大会,亦或自己不是那次省里的领队,再或那次没有发现炸弹,自己就不会在县长任上被免职,可能自己现在正在操心着温定县的大小事情。
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人生无常啊!
不过,人生无常其实就是人生之常。
赵姨泡了一杯苦丁茶送了过来,看到李二海在书房里看书,心里感慨,人与人真是大不一样,这么优秀了,还经常学习提高自己,想想满大街一瓶不响半瓶却晃荡的人,真是可笑。
李二海正喝着茶,手机响了,是谢闯打来的,“老赵去世了。”
一听就明白了,是庆丰镇党政办原先的办公室主任老赵,走了。
虽然李二海度量极大,但一提起这个老赵,李二海心里就有气。
当年因为自己和赵主任外甥“小南霸”打架一事,被赵主任摆了一道,自己当天又和赵主任打了一架,当时恨不得掐死他。
现在不用掐了,走了。
“你看要不要过去一趟?”电话里传来谢闯的询问。
“肯定是要去的,虽然只和他同事一天,但还是同事,人死为大。我就和你们一起去吊唁一下。”
“那好,我们就在你家附近,现在就过去接你。”
一会儿车子就到了,除了谢闯,还有庆丰镇的两位副镇长牛华强和孙玉。
车子直奔庆丰。
“李主任,最近没看到您,好像隔了几年似的。”牛华强说。
“牛副镇长,还隔了好几年似的,你咋不用如隔三秋一词呢?”李二海跟他开了个玩笑。
车里几人都笑了起来。
“还别说,感觉上是好像很长时间了,就是用如隔三秋也不为过。”孙玉说。
因为是熟人,二位副镇长巴结奉迎的话说起来也很顺口。
李二海并不烦他们这种言行,社会就是相互的关系,谁不想有个资源呢?最好是有个靠山。既要把工作做好,也要把关系搞搞好,没有什么不对。
“二位副镇长,上次打牌你们俩可是虎视眈眈啊。”
此言一出,牛华强和孙玉心里都一喜,都调到省里去工作了,可李二海还是一点架子也没有,借着上次打牌的事来开玩笑,说明心里还是有他们两人的,至少关系还是有点儿的。
“李主任,别提打牌的事,我们甘拜下风,俯首称臣。”
“说实话,上次打牌之前,我们俩还是非常有信心赢的,毕竟我们经常配合打,很多时候真的有了心灵感应,在庆丰没有对手。没想到您一出手,我们就溃不成军,果然身手不凡。”
“谢镇长,你这两个副手可真行啊,吹牛拍马很有造诣。”
大家又都哄笑起来。这一次,连司机都笑了。
聊着聊着,就到了庆丰渠南村的赵主任家,带着祭品,一行人到了灵堂依次进行了吊唁。
到了这种场合,哀乐声声,催人泪下,一般人都会心情沉重,也会推人及己,感叹时光匆匆,岁月太短,巴不得都能向天再借五百年。
这赵主任今年才五十八岁,离退休还有两年。几年前得了中风,因为送医不及时,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他老婆是个粗人,根本不会细心照料,导致病情越来越严重。
李二海心中感慨,自己找了个好老婆,假设哪天自己这个样子,王妍就是拼了命也会保全他。
想想自己今年也三十出头了,到退休也不到三十年。三十年听上去很长,其实很短,忙忙碌碌一晃而过。
时间真是宝贵,以后更要抓紧,多学习,勤奋工作,切不可虚度光阴。
正要告辞,迎头碰上赵主任的外甥“小南霸”石兆军,当年在树林里对白小姐欲行不轨,被李二海一顿暴揍,最后到了赵主任那里恶人先告状,让李二海吃了一点苦头,差点丢了工作。
“李李县长,我我现现在学学好了。”古兆军真的害怕李二海,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说道。
李二海一笑,“都学好了,还怕什么?难道还怕我揍你呀?”
“我我我真的学学好了。”古兆军一边说,一边退到了旁边。
李二海心想,你要是不学好,哪天被我碰上还是一顿胖揍。
谢闯他们三人看到这个情景,心里都在暗笑,这么高大的汉子,见到李二海竟然胆小如鼠,看来传说中的那次被揍得不轻,已经吓破胆了。
谢闯不想在赵主任家吃饭,便和主家打了招呼,一行人便告辞了。
车子在镇政府旁边那个水巷口饭店停了下来。
一进包厢,自然是先打牌。
这次牛华强和孙玉心里有了小九九,就是好牌也不敢乱打了,总之就是只想输不想赢。打牌也不能让领导丢了面子。
李二海看出来了,“你们二位副镇长不许这样玩的,一点竞技精神都没有。下半年北都奥运会要开了,国家要是派你们上场,那不坑了?”
这点小心思被李二海看出来了,牛华强和孙玉二人有点不好意思。
“李主任,这牌势一边倒,我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只能是陪你们领导玩玩,要是动真格的,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啊。”孙玉笑着说。
“牌好不好,那是运气,但你不认真打,这是态度。打牌见人品,将来有机会不要怪我不提拔你们二人呀。”
“炸!”李二海话音未落,孙玉便使出了绝招。
“这才对头嘛,玩也要玩得尽兴,你们刚才那个牌打的像个女人似的,没意思。”
谢闯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出牌。
“怎么了,最近工作不顺心?”李二海问。
“也没什么,就是沈培现在兼了旋风岭景区管委会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