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老太妃会异想天开要将江寒月送到青山书院去,这是梦想将江寒月送到谢晓峰门下呢。
无瑕忍不住腹诽,老太妃啊,您不要将您的孙子想得太厉害好不好?就是全天下的人都忘了报名日期,谢晓峰也不会收江寒月做徒弟,您孙子的纨绔之名传遍京师,您知道不?江寒月也顿时傻了眼,好久才说道:“祖母啊,孙儿今年就去考青山书院,是不是早了一点?”
老太妃宠溺地摇摇头,“寒月啊,你之前在京师里的名声是不大好,现在你虽然改好了,但是全京师的人都不知道啊,考青山书院正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你要抓住这个机会让全京师的名门淑女对你刮目相看,你的年纪也大了,也该谈婚事了……”
江寒月撒娇道:“祖母啊,可是孙儿这次没把握,不如明年再去考吧,到那时考一个好成绩,那才真正有效果。”
他眨着眼睛甩着老太妃的右手使劲央求,那样子让无瑕看得一阵恶寒,但是江寒月做起来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老太妃却不理踩江寒月,抽出自己的右手拉着无瑕的手说:“寒月这个孩子聪明是聪明,就是没人管着才将功课给落下了。现在有你看着我很放心。无瑕你只管放心,只要你帮着寒月考上青山书院,我断断不会亏待你。”
无瑕看了看边上苦瓜脸的江寒月,又看着满怀殷切希望的老太妃,顿时欲哭无泪。
这个世界最难对付的不是朽木,而是将朽木看做象牙的家长。朽木当然是可以雕刻的,烂泥当然是可以扶上墙的,在宠爱孙儿的祖母眼中,江寒月当然是有药可救的,考个青山书院也是不成问题的。
没有管不好的纨绔,只有不会管的侍女。
无瑕忍不住在心中默念,玉无瑕啊,你任重而道远。
无瑕既然病好了,当然要起来管事,首先要做的就是将那天换穿的两套衣服送还给江天畅。自己穿的那一身侍女服也就罢了,江寒月那一身衣服却是明黄色的,不能多留。
叠衣服的时候她发觉江寒月穿过的那一套衣服在不起眼的角落刮了两缕丝,也不知是江寒月不小心给刮的还是之前就扯坏了的。她当下找了丝线给补了,但家中并无同色丝线,只能找颜色最相近的,好在粗看也看不出来。
家塾原来的先生辞了,新找的先生还在入京的路上,所以江寒月还有几天的空闲时间,于是无瑕趁着出门送还衣服的时候,顺路去了一趟琅琊女子牙行抱了一堆书回来。
干啥?培训世子啊!
照理说这些书籍雍王府都应该有,但是江寒月向来不读书,藏书楼的大门钥匙又是雍王妃在管,无瑕跑了两趟却一直没有遇到人。
既然找不到雍王妃,无瑕也懒得继续找,于是索性回娘家了。
琅琊女子牙行也有经史子集,只不过那是书阁里陈列的样品,寻常女子是不会借阅的,所以无瑕就抱了一堆回来。
借书的时候李秋水仔细端量了无瑕好一会,才语重心长地说:“无瑕啊,你现在也十八了,你的婚姻大事师父早就说过由你自己做主。但是师父得告诉你,太出色的男人靠不住,太纨绔的男人自己会很辛苦,最好选一个不上不下的男人,平平常常过一辈子……”
无瑕面红耳赤。“师父您在说什么啊!我是去训练江寒月,可没有要嫁给他的意思!”
李秋水倒是有些诧异,“我看你对他倒是挺上心……既然你没有意思,那就不说了。”
无瑕的八卦之心倒是再度被勾起来。“师父,你说太优秀的男人靠不住,那个优秀的男人是谁?是不是……师伯?”
李秋水面色一沉,拂袖就走,无瑕连忙追上去不停撒娇道歉。
抱了书回来,无瑕又花半天时间,拿起最细的小羊毫,用簪花小揩列出一天十二个时辰的最新作息时间表——史上第一公子培训计画,新鲜出炉!
密密麻麻的学习计画,甚至精确到了每一刻钟。
江寒月指着上面的条款发怒,“我吃饭最起码要半个时辰,你却只给了两刻钟;我中午要睡两个时辰,你只给了两刻钟!我连眨个眼皮的时间都没!”
无瑕很认真地解释,“世子您这话好夸张,奴婢给您留出了大量的吃饭时间,大量的洗漱时间,大量的解手时间,在那些时间里您可以顺带眨眨眼睛的。”
江寒月咬牙说道:“我抗议,你这是虐待,我要绝食抗议。”
无瑕很认真地吩咐:“抗议无效,春桃,世子吩咐了,他说晚饭不吃了,你少做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