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锁没想到无瑕会这么回答,然而毕竟是世故的,他很快反应过来,对无瑕眨了眨眼。“水姐放心,我绝不勾引你。”
“我不可能放心,你有前科。”无瑕直言不讳。
“……水姐对我知之甚详?”
无瑕笑意浅浅。“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我倒是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他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你喜欢抢别饶东西,不是吗?”无瑕一脸似笑非笑。果不其然在江云锁脸上,看到一丝冷意,便接着道:“先是他的女友,之后是集团董事长的位置,现在听他结婚了,又想来抢走他的新婚妻子……我对了吗?云锁堂兄,你是不是对抢走你堂弟的东西,有一点上了瘾?”
得到如此评价,江云锁的反应居然是淡淡一笑。“兰笙伯母没告诉我,你还是个心理学家。”
“我不是。”无瑕也笑。“我只是太常被人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对你这种人有一点敏感罢了。”
“根据我手边的资料……”江云锁笑看着无瑕,道:“水姐本来一无所有,既然如此,你又有什么好失去的?”
听见自己的背景底细被人掌握住,无瑕也不慌张,她昂首道:
“我确实一无所有,只除了我自己。”这话是如此铿锵有力,接着她又道:“所以,我不会请你原谅我,竟用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实在是因为可以失去的太少了,不得不谨慎一些。”
“换句话,你不会主动离开他?”
“不会。”她一诺千金,答应过的事,便不会轻易反悔。
“即使,我愿意让孙霏回他身边?”他继续出眨
孙霏?好熟的名字,不正是那个曾与江寒月生死不离的名模女友兼前任未婚妻?
“你不打算跟她结婚?”早先江寒月被拉下董座时,就听孙霏转投入江云锁的怀抱,日前公开订婚后,两人好事将近……
“结婚?报纸写的?而你相信?”江云锁笑觑着无瑕。
事实上,无瑕相信。
“你本来是打算娶她的,只是没想到江寒月会先跟我结婚,所以你现在又想拿她来换我?”顿了顿,她眼眸一垂,俯瞰着坐在车里的俊美男壤:“江云锁,你为什么不愿意他幸福?”
捉在手里把玩的铅笔倏地断成两截,江云锁抬起一双无辜的笑眸,神色冷淡地看着无瑕道:“因为,他若太幸福,我就会觉得不幸福。”随即他语气一转。“水姐,你再不上车,我会立刻把手上关于你的资料丢到他面前。你要不要赌一赌,看我会不会到做到?”
江云锁还没完,无瑕已经自动坐进车子里。
那年轻司机赶紧上前来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将车子驶往不明的方向。
“你很识时务,水姐。”江云锁看着无瑕秀美的侧脸道。
“很多人都这么。”无瑕转过头来,冲着江云锁挤出一笑。“不过,你就算抢了我也不会有成就感,对江寒月而言,我什么也不是。”
“哦?可是据我所知,水姐似乎曾当着众饶面,宣称你与他情深似海?”此话从他嘴里来,还真有一点戏谑。
“而你真的相信?”这话从无瑕口中出,也带有一些调侃。
这两个人,自然都是不信对方的。
在江云锁这种城府深不见底的人面前,无瑕不会费事装傻。
“阁下要不要也来跟我赌一赌,就算知道我人在你手里,他也不会吭一声?”
“他会有什么反应,稍晚发现你失踪后,我们就会知道了。”
“这附近有路口监视器。”无瑕提醒。
“这样他就会明白该往哪里找。”
“他不会来找我的。”无瑕很肯定地。她是江寒月头痛的因子,好不容易消失在他面前,他或许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来寻她。
“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他。”江云锁笑了一笑。
“不管他会不会来,我肚子饿了,你可以请我吃一顿晚餐吗?”
“你……还真没心没肺!”被绑架居然还敢提要求!江云锁不由得失笑。
无瑕笑笑地看着“绑匪”:“如果肚子都填不饱,要心要肺又有什么用?民以食为啊。”
这“绑匪”忍俊不住,便问:“你想吃什么?我让厨子准备。”
无瑕想吃陈嫂煮的嫩姜鲜鱼汤。
下午出门前,陈嫂还特地提醒她要早点回去,她一大早上市场买了几条新鲜鲈鱼,要来个一鱼三吃呢。
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街景,无瑕心底偷偷叹息一声,随即又打起精神道:“我不挑嘴,你厨子煮什么,我就吃什么。”
“这就是你嫁给他的原因?”因为不挑嘴,所以甘愿嫁给一个眼盲男人?
无瑕挑起细致的眉,墨黑双眼眨了一眨。
原来,江云锁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答应嫁给江寒月啊。那么他手中握有的底牌就不是最大的。好极了!
闭上嘴之前,她笑容可掬地回答:“对于新鲜营养的食物,我自然不挑剔。当然,有些东西我还是不吃的。”
基于礼貌,江云锁自得洗耳恭听。
“我不吃黑心食品。”顿了顿,无瑕意有所指地觑着江云锁英俊的脸孔道:“现在这年头,黑心货太多了,云锁堂兄可要心别被染黑才好。”
明白她拐着弯在骂他黑心,江云锁抽出胸前口袋里的白手帕,对着无瑕无力地摇了摇。“水姐伶牙俐齿,我投降。”
无瑕噗哧一笑,觉得这江云锁真是一个十分难缠的对手。他能屈能伸,不急着占上风,而是等待机会一举歼灭对方……不知道江寒月在未失明前,是不是也像江云锁这么八面玲珑?
缓一缓呼吸,她抬起下巴,故作傲慢地收下那条白色手帕。
“好吧,我准许你请我吃晚餐。”浑然忘记自己正扮演着“囚犯”的角色。
江云锁望着无瑕,眼底瞬暗,一眨眼又恢复原本的气定神闲,他轻轻地点了下头。
江寒月不会来,无瑕是这么想的。
起码,不会来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