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同一路跑回自己的小营帐内。
坐了半晌,才把气给喘匀。
“妈的,吓死老子了。差点就穿帮了。还好兴王是头蠢猪,没有发现破绽。”
放下心来,美美地小憩半个时辰。
当做无事发生的左同继续投入到假装很忙的将领工作当中。
“嗯,总觉得有谁在盯着我看。”
长期的军旅生涯让左同有了高于常人的警觉性。
刚和巡逻兵士打完招呼,左同回头一瞧,站在营帐后面的胡默刀急忙将视线转移,将其放到身边的兵器架上。
他是兴王派来监视我的吗?
左同不得不这么想。
夕阳见红,晚饭时间。
如坐针毡的左同到伙房那坐下,正准备把面包塞嘴里,又感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妈的,有完没完!?”
来吃饭的人群中,武大力那猜不出想法的目光正牢牢地钉在左同背上。
神秘,沉默,能一刀砍倒小型瞭望塔。
武大力的凶名早已在左同脑中留下重重一笔。
他不敢再多做停留,起身就往自己营帐奔。
“他们一定是知道了。在跟踪我!不行,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得跑路!”
拐个弯,见到前方的陶定。
左同下意识地一个鱼跃,窜进一旁的木料堆当中。
“那是陶将军和兴王身边的侍女吧,好像叫小瑶来的。他们在干嘛?”
两人说话声远远飘来。
“夫人,你有见到左同吗?”
“没有呢。之前武大力跟了一段时间。左将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嗯,接下来我们需要小心行事。”
“对了,之前军中大夫拜托我寻陶将军,说是伤员需要服用仙药。”
“哦,头孢吗。”陶定像是摸自己孩子那样,从怀中取出药品,“还请夫人替我转交。下官公务缠身,实在是走不开。”
仙药!?
全天下独一份!
抢到手一卖,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一路尾随,左同躲在伤员安置帐篷外,等待机会。
“大夫!校场那边出事了,有不少人受伤,快过去看看。”一名小兵慌慌张张跑来说道。
救人心切!
大夫居然忘记将头孢带走,就放在受到感染的流民伤员身边。
“天不亡我!没想到我左同也有如此幸运的时刻。”左同收起自己下半辈子的保障,用劲平复堪比火山爆发的激动,“左同啊,左同。你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就一盒仙药让你激动成这样?快点冷静下来,之后只要逃出军营,下半辈子就能逍遥快活了!”
掀开帐幕,左同的动作定格。
朱兴,小瑶,胡默刀,武大力还有陶定,带着一群士兵正等在门外。
火把逆光之中,朱兴的笑容像是地狱来的索命恶鬼:“偷了药想去哪?我送你啊。”
左同恍然大悟!
这尼玛就是王爷的圈套!
自己傻不愣登的钻了进去!
逃?左同肯定是逃不出去的。
五军营里个个都是好手,况且还有武力恐怖的武大力在。
现在左同就像踩中陷阱的孤狼。
能打又怎样?还不是只能乖乖受死。
“左同啊。”陶定右手按在刀柄上,站到他面前,“‘不打自招’,这四个字我想你是听说过的吧。”
“哐当!”
孤狼无力瘫坐,手中的头孢药盒滚落在地。
“王爷神算!”左同被押走后,陶定难掩兴奋,“左同一切行动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中。还请王爷不吝赐教。”
别说陶定等人,其他士兵都一脸崇敬地看着朱兴。
朱兴不解释清楚的话估计大家晚上都睡不好觉。
“肚子有点饿。去伙房那边,大家伙边吃边聊!”
京师,户部侍郎邓志文府。
还是大得那么的贪污腐败。
“这次,工部那边的人动作够快的。”
月光下,邓志文脸色得意,好像看到了朱兴倒血霉的模样。
在凉亭中与其对饮的杨廷和脸色没怎么变化。
“破坏工具,延误工期。小打小闹而已。”
“只要拖得够久,给我们经营的时间越多。杨大人,我们得抓紧了。”
“嗯。湖北那位王爷似乎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父亲!”邓飞章赶过来,脸色不太好看,像是刚输了钱,“不好了。有消息说左同被抓了。”
“咳咳!”
邓志文被酒水呛到。
“什么情况!?不是都快要把替死鬼处斩了吗?怎么就被抓了呢?”
怕被生气的老爹殃及池鱼,邓飞章站得老远将五军营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打自招,不打自招啊!”邓志文怒拍石桌,“要是这个叫左同的什么都不做,一口咬定之前是随意乱说。王爷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下倒好。偷仙药被抓个正着。搞不好还会吧工部那些人给供出来。”
“真没想到兴王的城府如此之深。”杨廷和捻须道来,“还以为只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我真是看走了眼。”
再怎么说,杨廷和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算是人精中的战斗机。
能进入他法眼的人,必定有可造之处。
邓志文好奇问道:“哦?杨大人为何如此说?”
“首先。他肯定从一些蛛丝马迹当中知道了左同在撒谎,但他并没有当面说明,让左同放松警惕。
光这一点,这小子心机就非比常人。
其次,就是故意让胡默刀和武大力两人跟踪失败。让左同胡思乱想,自乱阵脚。
人一旦想逃跑,第一件事就是财物。就好像发生火灾,大部分人往往为了钱财连命都不要。
接下来,就是陶定和小瑶演戏。故意透露出仙药踪迹。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本来就打算逃走的左同为了下半生能过得好,自然会干这最后一票。
结果嘛,左同被瓮中捉鳖。”
说完之后,杨廷和略感口渴,品了一口小酒,说:“我们还是下注太早了。兴王殿下,人才啊!可惜不知道殿下能不能变出后悔药来。”
听完分析,邓志文后背被冷汗浸湿。
这得是何等心机,才能安排出这样的计划,让一个五军营的老将一步步滑向深渊。
再瞧瞧身边自家的儿子。
不学无术,好色贪杯,荒淫暴戾。
完全没法和朱兴比!
越想越气,邓志文想揍一顿儿子顺下心。
“来,儿子。你过来一下。”
“父亲,怎么了?”
突然间,邓志文慈父化,让邓飞章不敢靠前。
“别废话!快过来!”
傻子才过去。
邓飞章拔腿就跑,但还是被一个酒杯丢中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