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幽拖动着鞭子慢慢收回到手中,不满地盯着身旁停下的妖,恶狠狠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
“是。”几只妖得了命令,一只朝着鸦岑的母亲挥出利爪,另外几只往鸦岑的方向追了过去。
鱼幽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本是一个俊美的少年,眼睛里却布满血丝,眼神令人恐惧。
他的心中还有怨恨。
自从上回要杀平城内的除妖师被白风打搅后,妖王一直都没有再让他出去办事,这一回也是他瞒着所有人去妖王的面前求来的。
只要办好这件小事,那么妖王便会重新信任他。
他不想受别的妖欺负,也不想被父亲看不起,更不想被安蒙嘲笑是个没用的妖,他会证明自己,他以后是能帮得上父亲,帮得上安蒙的。
鱼幽愤愤地松开了手中收拢的鞭子,鞭子松散下来。
他望向眼前,又抬起手,将鞭子重重往地上抽去。
“啪”的一道清脆声响,伴着火烧房子的声音,悦耳至极。
鱼幽垂下眼瞥了一眼鞭子。
这样武器很适合他。
刘轩云,这个不会一点武功却靠着油嘴滑舌和安蒙套好近乎的哥哥,还是说对了一点,他适合的武器是鞭子,不需要用多大的力气,用好了便也是骇人的武器。
只是,唯一的缺点是不适合近身作战。
鱼幽不急不缓地往前走去,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偏瘦,穿的衣服是一件宽松的黑衣,漫不经心地扫过四周的茅草屋,露出笑意。
火又大了,是风在帮他。
衣摆飘起,鱼幽从容不定,还有些享受。
他一步步往前走去,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欺负别人能让自己得到愉悦,明白了这点便也明白了一件事,当初欺负他的那些兄弟为何要欺负他。
因为他当时不像现在这么厉害。
看着没用的人在眼前挣扎,这种一切都在手中掌控的感觉,真好。
“站起来。”
鱼幽停在鸦岑母亲面前。
鸦岑母亲被妖打倒在地,身上的衣服染上了血迹,趴着的身下还不停有血冒出来。
鱼幽又怒喊:“站起来。”
地上的人用手牢牢抓着地上的尘土,想要站起来,可还是起不来。
她脸上的神情痛苦不堪,拼命扬起头朝着面前的鱼幽怒骂道:“你们屠了我们的村,以后一定会有报应的。”
压在心口的恶气,顺着喷出的一口血水落在鱼幽脚边。
鱼幽蹲下身来,捏着妇人的下巴,对于咒骂丝毫不放心上,脸上露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报应,照你这么说,你们今天会死,也一定是因为以前,或是你们上一辈子做了坏事,所以,你们也是罪有应得。”
冥顽不灵。
鸦岑母亲往回瞥了眼,看到鸦岑还发着愣站在房门口,动了动手,想要阻拦鱼幽伤害鸦岑。
鱼幽察觉,捏紧了她的下巴,直到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才松开了手站起身,甩下一计鞭子,将那双原本就粗糙不堪的手打得皮开肉绽。
“报应这种东西,也只有弱者才会相信。”鱼幽轻笑着走过鸦岑母亲的身边,望向远处坚信着后面的话,因为,强者会自己去报仇,而不是把希望寄托给别人。
狡辩。
鸦岑母亲用尽最后的力气拉住了鱼幽。
鱼幽不满地低下头,质问道:“还想说什么?你还能说什么。”
“别……别走……”
“别走?”鱼幽往回退了半步,站定后坏笑着说道:“放心,你们今天一个也走不了,包括你一心想要保护的儿子,他还真是幸运呢,能遇上一个像你这么好的母亲。”
“哦,对了。”
鱼幽把玩起手中的鞭子:“他还有一个好父亲呢,为了保护你们,也是临死都要缠着我,我把你们都葬在一处吧,也好让以后的人明白,你们是多么不离不弃。”
那最后的四个字带着很深的怨念,他的眼中翻出一抹狠厉。
“你也先去黄泉路上等着吧,你的儿子马上就来找你了。”
又是“啪”的一声,头颅和身子一分为二。
只有手还牢牢抓着他的腿不放。
“这样,都不肯放过我吗?”鱼幽盯着脚下的手眼中的血丝又多了,一下子发起狂来,“既然这样,那就只好都打断了,把你们都打断。”
接连几道鞭子落下,手指松开了间隙。
鱼幽望着鸦岑躲着的茅草屋,用力地甩了一下腿,将他那母亲的手不偏不倚扔到了门板上,手撞破门滚到了房内。
门内的鸦岑心中一惊。
他目睹母亲倒下,又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妖追来时,还是不愿离开,也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鱼幽折磨自己的母亲。
当鱼幽的手下追到门前时,他才艰难地转身往屋内跑去,关上房门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现在,一条断臂撞开了门。
母亲的手就落在他的眼前。
鸦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流下,这断臂是母亲的手,他认得出来。
前门挡不住了,必须要离开了。
火烧了一会,茅草屋也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有木头从顶上掉了下来,鸦岑抬起头,一手抱着母亲留下的首饰,一手挡在头上。
包袱被打落,首饰散了一地。
前门也被堵住了。
鱼幽的手下都被挡在了门外。
鸦岑用右手推开了压在左手上的木头,左手已经有些麻木,头顶上又落下一块木头,燃着红彤彤的火焰,直奔他的右脸。
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忍着疼痛抓起了地上一样首饰,急急站起身来往外跑去,不能让父亲和母亲白白为他牺牲。
从后门跑出了屋子,鱼幽的手下很快就追了上来。
鸦岑回了头,看清快要跟上的妖后,握紧了手中簪子。
他以为自己会死,连簪子的尖端扎破了手也不怕了,却没想到,他能遇上白锦如。
离开都城,到这偏远村庄的大除妖师,白锦如。
眼前的人一身白衣,身形挺拔,右手握着一柄长剑,从山坡上一跃而下,挥了一下手中的剑,用身体挡在他的面前,朝着那几只鱼幽手下的妖正义凛然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妖王,我不会再让你们随意杀人。”
“说得好。”鱼幽拖着鞭子走了过来。
刚刚用残忍的手段杀完了一个人,脸上的神情反而镇定下来。
“你是?”白锦如戒备起来。
“我是谁不重要。”鱼幽知道来的人是白锦如,也知道白锦如是白风的父亲,比白风还要厉害一些,不能正面交手,只能用别的办法。
鱼幽来到手下的身边,故意问道:“你们知道来的这人是谁吗?”
“不知道。”别的妖很配合。
鱼幽嘴边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盯着白锦如的眼睛,直言不讳道:“他就是现在的大除妖师,白锦如白大人,他让我们不要再随意杀人,你们说,白大人的意思是不是,之前都是大除妖师在纵容我们杀人。”
“闭嘴。”白锦如恼羞成怒道。
鱼幽笑了笑:“生气了?”又朝鸦岑道,“今日算你运气好,不过看在你已经没了爹娘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除妖师也不是你想得那么好,想要报仇,还有很多条路可以选。”
白锦如回头看了眼鸦岑,见他在听鱼幽说话立刻往前走了一步。
“我们走。”鱼幽不想让白锦如近身,立刻甩着鞭子转了身准备离去。
白锦如见状也不再跟上去,以免中了陷阱。
临走,鱼幽又看到了一个在一旁只顾着看戏的人,面色阴沉下来,这个人一定是在暗自庆幸有除妖师过来搭救,想要看他出丑。
那他一定是考虑好偷看的后果了。
死路一条。
鱼幽伸长鞭子,缠上那人,将他甩在空中,耳边传来的叫喊声舒缓了心中的不快。
父亲已经给过他这一次机会,不会再给第二次,下回要出来,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服下那蛊毒。
毒,有多可怕,他一直知道。
松开了鞭子,惊慌失措的村人落了下来,嘴角抽搐着,不断吐着血。
鱼幽轻笑,妖族里,已经有着一个怎么玩也玩不坏的人,再带人回去也只是占地方而已,回去后该给她喂哪种毒药了呢。
好像都喂得差不多了,除了妖王手中的那种蛊毒,如果能弄来先让她尝试一下,那么或许有办法找出解蛊毒的办法。
刘轩云似乎懂些医术,不过他并不想去找刘轩云帮忙。
他要靠自己报答安蒙。
有了蛊毒的解药,一定会有很多中了蛊毒的妖愿意跟着安蒙。
……
“站起来,只有没用的人才会一直哭。”安蒙替他教训完欺负他的人后,站在一旁冷冷看着他,不耐烦道,“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
他抽咽着抬起头看着安蒙。
“我不想有一个只会哭的弟弟。”安蒙走近一些嫌弃道。
他愣了愣。
弟弟。
这个叫法出自家中兄长口中,叫他弟弟便是把他当成是家人。
这一刻,他也下定决心,要把安蒙当成是他的家人,虽然他有很多的兄弟姐妹,但只有安蒙帮了他。
真正的家人应该是要互相帮助的。
安蒙帮了他,他也要帮安蒙夺得妖王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