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些木头,找来几个木匠瓦工。
瓦匠们和泥打坯,木匠们把断掉了房梁拼接起来,眼瞅着不够结实,干脆在断梁处加了一个落地柱子,这样反而更结实了些。
武松帮着瓦匠们扛土打坯,彪形大汉干活不知道累,几次搬运就把泥攒够了,工匠们都不住赞叹武松力大无穷,武松只是嘿嘿一笑,没说为了不吓到你们,我才没使出全力,否则只要有人给我发肩,我一次就全都搬过来了。
小米帮着老刘头忙活法相的事,此时法相已经搬进了庙里,放在了莲花座上,经过老刘头一番雕琢,新河神法相看起来更有英雄气概,浓眉大眼神态庄严而又不失慈祥,很符合乡里人看待神仙的审美。
每到伸手干活的时候,尤兰就想尽办法脱离众人视线,下午时她说:听说禹城的布料很好,我去看一眼,就看一眼,千万不能错过,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多可惜。
走了一趟,啥也没买,又说去铁匠铺打几个飞刀。
实在没事干了,又说两个小孩淘气,她需要盯着点。
她如此偷懒,没少被唐小米骂,可她这人就这样,只要你骂不死我,我就继续偷懒。
尤小皮和唐小鱼两个小家伙跑去人家菜地里捉蛐蛐,又从别人家小孩手里抢来一个破竹罐,正蹲在地上一人拿着一段秸秆斗蛐蛐玩呢。尤小皮逮到一只红头大蛐蛐,号称红头将军,连续打败唐小鱼的三只蛐蛐,作为红头将军的主人,尤小皮觉得与有荣焉,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会说一些风凉话刺激唐小鱼,可小鱼并不气馁,继续找蛐蛐跟尤小皮决一死战。
“哪位是武壮士。”
一个乞丐模样的男子走了过来。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人只是穿着乞丐的衣服,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乞丐,他体格健壮,眼睛有神,手腕手指粗大,一看就是练家子。
“哦,我是。”武松放下泥坯走了过来,抱了抱拳道:“是丐帮哪位兄弟?”
“没名,本地兄弟都叫我一声陈三,你也这样叫我吧。”陈三谈吐利索,直接问道:“杨冉已经离开禹城了,是往北走的。他们有两个人的伤挺重,但都死不了。”
“那唐小凤他们呢?”武松问。
“那几个人走得很快,跟杨冉那伙人走的是一条路。”陈三说。
“哦,他们可能……”武松迟疑了一下:“陈兄弟,还请你帮个忙。”
“请讲。”
武松道:“散布一个消息,就说唐小凤一直在追杀我。”
陈三皱眉道:“咱们丐帮有规矩,不许造谣传谣。”
武松恳求道:“这不是造谣,而是唐小凤求我办的,是想迷惑他的一些敌人或者说是他的竞争对手。当然,如果陈兄弟不愿意这样做,我也不勉强。”
“陈三,我是唐小米,你可听说过我的名字?”这时一身绿色短打衣裳的少女走了过来。
陈三上下打量唐小米,问道:“可是洪十七前辈的关门弟子?”
“正是。”小米说。
“师姑在上,晚辈给您行礼了。”说着,陈三给唐小米跪下了。
“不必客气。”唐小米摆手道:“我随师父,不喜欢繁文缛节,下次再见到我不必行此大礼,咱们之间抱拳唱喏便好。这次帮唐小凤忙,你只要去酒馆散布这个消息就行,别说是丐帮口风,如果有人追查,你便说是我说的,出了事我顶着。”
陈三恭敬道:“师姑吩咐晚辈不敢不从,只是这件事还要瞒着丐帮弟兄吗?”
小米立刻道:“那倒不必,假如此人行为不轨,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咱们丐帮要找他,便不必隐瞒。”
“好的,晚辈知道了。”
唐小米年纪不大,但辈分很高,这位叫陈三的丐帮小头目在唐小米年前,矮了一个辈分。
临走,唐小米给了陈三三钱银子,权当喝酒钱,陈三不要,却拗不过唐小米热情,陈三道了声谢,收银子走了。
武松开心道:“这下好了,没人追咱们了,等修完这庙咱们就可以出发。这次咱们快些走,路上尽量别耽搁。”
忙了一百天,傍晚的时候老刘头说他的事办完了,只等着过几天,发相稳固之后,他再来给法相贴金箔,粉刷金水。
武松信得过老刘头,把钱给了他,还把金箔纸一并给了他,对老刘头说,明日我们就走,刷金水的时候我们就不来看着了,全凭您老人家的良心办事。老刘头满口答应,便带着徒弟回家去了。
木匠瓦匠见天黑也走了。
武松整理一下铺盖卷,准备今夜继续在破庙里过,可尤兰却嚷嚷着要去投宿客栈,说这里四处漏风,还有蚊子,她睡不着觉。
武松计算了一下身上的钱,觉得足够去金陵,于是答应尤兰的请求,兄妹三人带着两个小孩往城里走,必须尽快走,趁着城门关闭之前进去。
就在这时,河神老爷突然显形挡在了门口,“你们别走了,今天就在这里对付吧,我替你们遮风挡雨,有个小贼什么的我还可以帮你们照看着。”
“你不用睡觉吗?”唐小鱼突然问了一句。
“呵呵,我当然不用睡觉。”水神把他们留了下来,然后找武松打算单独聊聊。
武松跟着水神来到河边,坐在老柳树的旁边,叹了口气道:“你看前面这条河,你可知她以前是什么样的吗?”
水神压根就没指望武松回答,继续道:“当年这里经常泛滥,是我领着一大群人在这里清淤,结果我们挖出来一颗巨石,就是那颗石头挡在这里,所以才会积累许多淤泥冲不下去,可是奇怪的是,巨石的下游竟然是一个大水坑,在那里我们发现了一条大鲤鱼,足有五尺长,力大无穷,几十个人围不住它,后来一个道士来到这里,让我们放过那条鲤鱼,说那鲤鱼已经成精了,它还没想害人,可如果你们再围捕它,说不准就要跟你们拼命了。”
武松道:“我见过那个鲤鱼精了。”
“不,你没见过。”河神道:“你见到的只是它的一部分。那一年他把自己分成了两个,其中一个已经走远了。而走的那个,才是它的本体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