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这么多年的门上长老，备受尊崇，什么样的讨好左行正没见过，特别另类一点的弟子，反倒让他印象深刻。

如此一想，左行正收下陆以衡这个弟子，就不觉得有多勉强了，虽说还是略有遗憾，但也有所安慰。

齐管事提醒道：“陆以衡，还不快见过你的老师！”

陆以衡不甚情愿的微微蹙眉，但也没多说什么，缓缓起身执手道：“弟子见过老师。”

他声音淡漠，可见态度并不积极。

左行正倒也不恼，反而勾唇一笑，忽然感觉到挑战来了。

他就喜欢调教这样冰冰冷冷、桀骜不驯的刺头学生，想当年，他自己也是这么走过来的。

齐管事接着问道：“敢问左长老，是否还有属意的弟子呢？”

左行正皱眉，大手一挥道：“算了，就这样吧，我只要陆以衡一人足以。”

不过，他扭头看了看齐历，讽笑道：“希望这一次，可不会再有闲杂人等又找麻烦。”

齐历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随便要了一个考核表现极好的一名弟子，也没再继续挑了。

反正宗门只规定他们每年都要来这里挑选弟子，可没规定要多少个，选上一个，就当是完成任务了。

见此，齐管事摇了摇头，对他们的搪塞过关、敷衍了事很是无奈。

可没办法，大佬就是任性，他们做小的能说什么呢……

门上两位长老都挑好了弟子，根本不愿意再浪费时间继续待下去，便领着自己仅有的一名新弟子，离开了这里。

众多弟子眼巴巴的看着两大长老款步离去，心中别提有多委屈不舍了。

他们很想叫住长老，请他们给自己一个机会，可惜是不可能了……

“为什么只选一个弟子呢？我觉得我考核得也很不错的。”有些弟子在那儿不甘的低语了起来，十分的憋屈失落。

“宗主走了，长老也走了，等会儿说不定七门师长也会匆匆离去，那我们就惨了。”

“感觉这个环节根本不是看成绩的，纯粹就是看运气，早知道前一天我就去参拜一番，去去霉运。”

一名弟子的这一说法，顿时让不少人都甚为赞同，深觉有理。

“对对对，就是运气，不然，就那个外门的垃圾，他凭什么能有这种待遇……”

顾深被格外看重的这件事情，始终让大家挠破脑袋也想不通，只能归咎于“运气”二字了。

他们深知，有这种待遇的人，必然是资质极高的天之骄子，若真是这样的人，他们怎么努力也难以望其项背，自然心服口服。

可是，一个外门出身的家伙，这让这些弟子们如何能信服，如何相信，真正的天才会出自外门呢？

珍珠蒙尘？

这样极低概率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他们根本不敢想。

思来想去，还是唯有“运气”最能解释了。

如此一来，再看到了两位长老挑选弟子时的随意敷衍，新生们都不禁哀叹起自己的运气不佳了。

门上二长老离开后，终于轮到了七门师长的挑选时间了。

大佬们的任性，七门师长根本不敢效仿，对待选弟子的事情，他们极为看重。

毕竟挑选的弟子优秀与否，教出什么样的成绩，关乎他们教学的绩效，每年一度的评定非常关键。

于是乎，七门师长认认真真的挑选了自己属意的出色弟子，偶尔和其他师长同时看中一名弟子，他们也不会吵得像两名长老一样激烈，几乎大打出手。

他们好言好语的商讨着，这一次对方谦让了，下一次自己就要礼让回来，过程十分融洽和谐。

被挑选的弟子自然是欣喜若狂，至于剩下来的弟子，不用说也是愁云惨淡，深觉暗无天日。

他们垂头丧气的同时，只能寄希望于半年后的考核，能否到时候往上爬，改变自己的命运。

……

另一边——

顾深随着蔺宗主顺着青石路一直往宗主的院落而去。

半晌，他终于时隔一个月又二十天的功夫，终于再度来到了这个院子。

绕过潺潺流水的小溪石桥，经过长长的抄手游廊，两人再次在上次的角亭子下落座，倚靠着池塘小荷。

蔺宗主从小炉子上拿来一直烧煮着的热水，亲自泡了一壶功夫茶，倒了两杯，送上一杯在顾深的面前。

“这是青崖山上小清泉里的水，清甜自然，用来泡茶真是一种享受，你尝尝。”

说罢，蔺宗主才想了起来，轻笑道：“我差点儿忘了，你对茶艺不甚了了。”

顾深礼貌的点头，捧起杯来，“谢宗主。”

闻言，蔺宗主放下雕花琉璃壶，眉眼一笑道：“还叫宗主呢？该改口了吧？”

不知怎么的，这句话顿时让顾深想起了小时候看的点档狗血剧。

那些胖墩墩的大妈对着自己一厢情愿认为的好儿媳好女婿，笑得满脸横肉，也不管对方情不情愿，颇有一种逼人上梁山的味道。

偏偏，蔺宗主现在的行为，让顾深觉得有内味儿了。

顾深清咳了一声，含糊其辞道：“您说收我为徒，这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要告诉我那个秘密吗？作为条件交换，我已经完成了。”

闻言，蔺宗主幽幽叹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也缓了一些。

“你的优秀出乎了我的意料，原先我还打算让你进了内门好好学习，可刚才想了又想，又舍不得你被别人抢了去，所以便亲自带你回来了，你不会不愿意我当你的师傅吧？”

主要是蔺宗主从未动过收徒的念头，方才也是一时兴起才火急火燎的赶去抢人的，忘记交代的这种话，纯粹是借口罢了。

其实让他升起收徒的念头的原因，其一是顾深确实过于出色，让他大为惊叹，舍不得这样的人才溜走，就算是让给其他人名下也不乐意。

还有最大的原因，便是洛灵的出现。

看到她和自己师兄师徒之间的感情如此融洽，洛灵机巧又尊师重道，便勾起了他收徒的心思。

他也想尝试一下，教出一名优秀弟子是多么有成就感，也想拥有这样至纯和谐的师生之情。

于是，他便找上了顾深，强买强卖了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