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节的夜晚灯火通明,以月老石像为庙会起点,一直衍生好几条街,直到巷尾的“红绳树”为终点。传说在月老石像前求得一根红绳,与心爱的人共绑手腕,从街头走到巷尾红绳不断,便是受命运牵连的人,两人终会一路走到白头。
“小姐,你又乱来!为什么每次来天池都要我陪……呼……”不仅要陪玩,还要陪着认真玩的小淮被她们家异常活泼的小姐拉进了月老庙。说是庙,其实庙里只有一尊长了青苔的石像,石像前放了许许多多红绳。
“小姐你在干嘛?”
“求姻缘啊。”她自说自话的在石像前跪下,双手合十,吓得丫头瞪大眼珠,“小淮不要瞪眼,瞪大了跟石兽似的,吓死人了。”
“小姐你怎么可以随便求姻缘,被……被老爷知道就完蛋了!”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别啰嗦,我要拜月老,你也赶紧拜,说不定可以求得蛇神哦。”
“我才不要。”
她朝天翻了个白眼,一转头看到人群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使劲拉着小姐的手:“小姐小姐,你快看,是那个傻头傻脑的捉妖师!”
“我早算到他今天会来,小淮,让一让。”她挤开丫头,坐到还未发现她的捉妖师身边,伸手去拿红绳。
“千里,你来都来了,也求一根红绳玩玩。”
“婚姻岂能儿戏?况且我还不想成家。”
“你这人就是古板,求一根又如何?”
“求了也没用,我跟谁绑?”
“跟你的法剑绑在一起啊!别啰嗦了,人家后面还在排队呢,快拿一根。”
他被师兄抓住手伸到红绳前,迫不得已随便抓了一根,却不知为何竟然跟身边一位姑娘抓到了同一根,那姑娘捂着嘴窃窃笑了。
“哇,是你?!”一见她余千里惊讶到满脸通红,看得边上的师兄弟疯狂起哄,一个劲问这姑娘是谁。
“余公子,这根红绳……”姑娘一手抓着红绳的一端,暧昧的问道。
“哦,不好意思,绳子给你,我不需要。”他刚要放手不料她一心急拉住他的手,道:“余公子等一下,我刚才听到你们说话了,正好我也没人一起绑这根红绳,不如就遵从命运安排,我们两个绑在一起试试能不能走到巷尾?”
余千里是个老实之人,本来就对这位姑娘心生欢喜也不敢表达出来,现在姑娘如此这般说道他自然是震惊到语塞,短暂的静止之后就使劲点头,拼命点头,连说话都不会了。
谁能想到,就这般“巧合”的姻缘最终带着两人走上了天人两隔的路。
折腾了一天一无所获的白虎门弟子依然有说有笑回了天池山,日暮下只见一粉裙女子左顾右盼出现在林子里,从打扮看上去不像捉妖师。大师兄风鸣鹤大摇大摆走在最前,指着那姑娘小巧玲珑的身影说:“怕是迷路的小姑娘,大哥哥去帮帮她。”说完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身后,粉裙女子稍感诡异回头一看,突然十来个白衣捉妖师站在身后,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张着小口愣在那里。
“别怕别怕,这里是天池山,我们的地盘。”
看脸更加可爱的小姑娘点点头,风鹤鸣摆起大师兄的架子双手抱胸道:“不知姑娘这么晚上山,是找人呢,还是迷了路?”
她摇摇头,指指玄武门的方向,手腕上的铃铛发出轻微碰撞。
“什么什么?你要去哪里?”
“大师兄,别问了,哑巴。”
“哦,哑巴是吧?咦,这又是什么?”他注意到她手里的竹篮,伸过头去看,她往后一缩,眼里露出慌乱的神情。
“哟,还不让看啦?什么宝贝给哥几个看看呗?”风鸣鹤朝她的篮子伸出肮脏的手,她吓得转身就跑。
“大师兄她跑了,怕不是妖精吧?”
“是妖吗?没有一丝气味啊!”
“别废话了,跑了就来不及了,快追——”一声令下,白虎门弟子朝粉裙女子齐齐追去,她哪跑得过那几个猛汉,心里念叨着:阿笙你在哪里啊,一边呼哧呼哧朝她熟悉的玄武门方向跑去。
其实阿笙并不在屋子里,而是赶着最后一丝夕阳消失前在河边埋头洗衣服,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被白虎门弟子纠缠的洛洛,可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抓紧时间洗师姐们的衣服。
“别跑——是人就不要跑——”风鸣鹤穷追不舍,洛洛拼了命往前跑,偏偏这个时候小路上又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听到动静刚从树荫下走出来,一没注意就跟慌里慌张的洛洛撞个满怀,洛洛手里的篮子“噗通”落在地上,他反应极快的伸手抱住她的腰,否则她也会重重摔下去。
她在那人怀里抬起惊恐的双眼,立刻又羞红了脸,这……这不就是上次给她吃糖的阿笙的同门师兄吗?
“燕子初,放开那个妖精!”一见到他风鸣鹤的火气腾腾往上窜,有好几次想冲去玄武门找这小子算宗掌门那笔账,就怕玄武门人多不好对付,谁知偏偏在这个无人的地方被他们遇到,真是天赐的良机。
燕子初端着一脸戏谑的表情把洛洛护在怀里,说道:“你们几个流氓抓姑娘挺会找理由的嘛。”
“废话少说,这只妖是我们先发现的,快交出来!”
“不好意思,不给。”他低头朝着洛洛眯眼一笑,她害羞的弯下腰捡篮子,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大师兄,别跟他废话了,上啊!”一个长着尖嘴猴腮的弟子二话不说朝洛洛冲过去,为了不让他们碰到洛洛,拦在前面的燕子初被这等人重重扑倒在地,要不是昨晚用了太多法力导致现在体力不支,他必然让这群家伙好看。
风鸣鹤也无心去管再一次惊慌失措的小姑娘,此刻让他更加兴奋的是孤身一人的燕子初。他走到他面前,用高高在上的眼神俯视动弹不得的他,带着一脸奸笑说:“正好,咱们两个新账旧账一起算,我看看,离暮鼓还有一会儿时间,还能好好陪你玩一玩。哇,想想就好激动啊,燕子初你也有今天……”
他被人压在身下,凭这副残损的肉身是对付不了他们的,想用法力又怕带来的疼痛超过他们的拳头,他想想还是罢了,竟摇着头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他还在笑!大师兄,他小子是看不起我们吗?”“看不起就打,打到他认输为止!”风鸣鹤第一个亮出愤怒的拳头,燕子初赶紧用手护住头,紧接着所有人都围上来拳打脚踢,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朝他泄愤。
洛洛看到这副场景彻底懵掉,等反应过来要张口喊“救命”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她双手紧紧握着篮子焦急万分的站在那里,第一次那么痛恨自己不会说话!
“叫你再拽!叫你看不起我们!叫你搞宗掌门!老子打死你!”风鸣鹤一边谩骂着一边牟足劲抬脚踹过去,不料被燕子初逮个正着,他抓住他的脚用力一抽,风鸣鹤直直朝后倒去,即刻引起一阵闹哄。
“太阳快要下山了!再不去鼓楼就来不及了!”
“大师兄,快起来。”
“老子也想起来啊……”风鸣鹤的腿被燕子初死死抓着,这还不算,听到他们要走燕子初居然翻过他的腿把他压在身下,他感到韧带在撕裂。
“姓燕的……哎呀……放开……混账……你们快把他弄开啊!”
这一来二去的惨叫声终于传到了溪边洗衣服的阿笙耳朵里,他抱着木桶抬头一看,顿时惊讶到张大嘴。“糟糕……”不看还好,一看木桶哐一声掉在地上,又咕噜咕噜带着一桶刚洗好的衣服滚进河里,他摸着脑袋进退两难,最后丢下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衣服急匆匆朝山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