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客官请留步……”一位浓妆艳抹的女子伸手拦住闻人夜和阿笙,一双媚眼紧盯两人,说道,“咱们这里没有妖,你们来错地方了。”
阿笙刚要解释他带来的罗盘显示这里有妖灵就被闻人夜抢先一步,特坦然的从腰间拿出一袋银子放在那位姑娘面前,说了两个字:“喝酒。”
见到银子姑娘乐了,娇滴滴改口道:“喝酒啊,早说嘛。你们今天来的真是时候,晚上芊芊姑娘会在这儿跳舞,不要眨眼睛哦,少年。”她用食指勾了一下阿笙的下巴,他一慌,罗盘掉在地上,惹得那姑娘哈哈大笑,摇着千娇百媚的身姿走开了。
阿笙捡起罗盘看了看,还好没坏,抬头却发现闻人夜已经找了中间的位子坐下,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师姐,这里好香,以前从来没闻到过这种味道。”
“长见识了是不是?”她冷眼看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不太懂香味,就觉得挺好闻的。”
她又倒了一杯放到他面前,他立刻摇双手拒绝:“师姐我不喝酒的,你喝吧。”
“一百两银子的酒你不喝?”
“什么——”他听了从椅子上惊起,又一件法器掉在地上,登时引来别桌客人一脸嫌弃。
闻人夜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别大惊小怪,免得打草惊蛇。”她话音刚落“蛇”就来了,是几个长得特别粗矿的臭男人,他们也是来喝花酒的,见多了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突然一见清泉气质的闻人夜顿时心生歹念,跟一群苍蝇似的围了过来。
“哟,这位姑娘好像第一次瞧见啊,你这风格挺特别的,我喜欢……”长了一脸络腮胡的男子伸出肮脏的大手,闻人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头揍他脸上,他捂着脸连退好几步,闻人夜那一拳是扎扎实实的。
他的兄弟们不买账了,红着脸吼起来:“什么玩意儿?给脸不要脸啊?我兄弟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把阿笙吓坏了,急忙忙拦在闻人夜跟前解释:“不是,你们误会了,我和师姐是来收妖的,你们小声一点别打草惊蛇了。”
“什么破玩意儿?!”被揍了一个青皮蛋的壮汉反应过来以后彻底怒了,揪住阿笙的衣服朝他怒吼加口水:“别跟老子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这丫头多少钱一晚,老子出十倍的价格给你!”
“啊?什么钱?我们来收妖,不收钱。”
“二哥这臭小子一看就是个傻缺,别跟他叽叽歪歪,拖出去揍一顿让他知道厉害!”
二哥手下一用力,阿笙像只小鸡一样被他拖了走,闻人夜二话不说抓过那人的手,二根手指稍微一用力便按住了他的经脉,只听此人惨叫一声后立马松手,然而她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啊——啊——快松手——”
惨叫声引来了焚香小筑的管事人,还是刚才那位长了一双媚眼的姑娘。“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还打起来了呢?”
“这丫头谁请来的,不知好歹,还打人啊!叫你们老板出来!”
“不是不是,几位哥哥你们搞错了,这位姑娘不是我们请来的,她也是来喝酒的。”
“啥?女的来这种地方干什么?说你呐!还不快放手?!”
她双目似要杀人,被他捏着手腕的二哥由于脉络不通整个手掌渐渐发青,眼看手要废掉,年过五十依然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被吵声引了过来。
“姑娘好身手,就是咱们这里开张做生意的,你如此一来恐怕会坏了我的买卖,还请姑娘高抬贵手,放了这位公子。”她说话很动听,闻人夜瞥了她一眼松开手指,那人满头大汗捧着手腕骂骂咧咧出了门:“你给我等着,老子这就带人过来揍你!”
那些人一走,老板娘陪着笑脸又请这两位天池来的捉妖师入座,还洋洋洒洒送了很多小菜点心,客气的不得了,开口便问:“两位可是从天池来的捉妖师?”
“是的,我们听说临江有狐妖出没,死了很多人,师傅就派我们俩下山捉妖。”
“哦,是这样的,我也听说最近咱们临江不太平,不过呢,我这里可没发生过命案,也没狐妖出没。死了人的那些店也陆续被查封,我建议两位可以去其他开着的店看看。我还有事要忙,先告辞了,这些小菜是送给你们的,祝两位玩的开心。”
“谢谢老板娘。”阿笙满心欢喜拿起筷子,正要夹菜就被闻人夜说了一顿:“没付钱不要吃。”
“这是老板娘请我们的呀。”
“你怎么知道人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我饿了……哎对了,我们付钱不就能吃了?”
“等……”
阿笙兴冲冲的叫来了伙计,并妥妥当当付了钱,钱袋瞬间见底,这顿饭还真是贵的离谱。
要不是后来亲眼看到了芊芊姑娘婀娜多姿的舞步,两人简直亏到家了。
起初他们对芊芊姑娘心存怀疑,但是从头到尾他们的罗盘始终纹丝不动,闻人夜为了试她还故意让阿笙凑到她面前去看,结果阿笙说她除了长了一张西域脸以外其他什么异样也没有。
难道焚香小筑真的就像它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歌舞升平相安无事?
直到他们走出焚香小筑,满天大雨依然连绵不绝,想找一家好的客栈露宿,要么关门,要么开天价,若非刚才付了那顿离谱的饭钱,也不至于如此落魄街头。
两人浑身湿哒哒的站在深夜清冷的巷子,阿笙用双手为闻人夜挡着雨,毫不气馁的说到前面一条街上去看看的时候,闻人夜特别潇洒的转身进了一座破房子里。
“别找了,进来。”
像是被烧毁后留下的残垣断壁,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屋顶滴答滴答漏着雨,不停有冷风从破损的窗户吹来,她找了一处相对比较干净的角落坐下。“你不过来吗?”“师姐你睡吧,我在这看着。”“你看什么?”“我怕那些人再找来,反正我也不困,就在这看着,如果他们来了我就叫你。”闻人夜用怀疑的眼神看向他:“他们不会来的,你进来吧,站那不冷吗?”他坚守门口阵地,一本正经的回道:“不冷,你睡吧。”
于是一晚上他就坐在门口吹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屋里的她,发现有哪个角落漏雨,就用地上的枯草把洞塞满;发现她的头发被风吹动,就用石头把墙洞堵上。一晚上也忙的不得了,最后实在困得不行就缩在窗棂下睡着了,睡到雨打进来也浑然不知,与师姐共处一室的第一晚,就这么惨兮兮的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