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尧负手而立,“阙霜圣母,镜中展现得清清楚楚,此事乃魔族所为,确与白泽山无半点瓜葛。”
这肥头大耳作佛者装扮的人,曾经确实是个佛门中人,只是后来悟道陷入痴魔,竟悟出了控人七情六欲的手段,可用来勘破仙魔道心,放大心中的七情六欲,从而让受情欲之苦的人思绪陷入混沌,自相残杀而不自知。
每每解除术法后,身中七情六欲之毒的清醒过来,皆痛不欲生,深陷自责的境地无法自拔。
传言称此人悟出此术后,放声大笑三日,后堕入魔族,号称七情魔君。
只是上古仙魔大战结束后,七情魔君便消失不见,未料到再次现世竟是在花族至怀陵府的路上。
老妪目中含泪,杖间点地立下毒誓:“七情魔君,老身与你势不两立!”
又转身朝洛浮尘道:“今日是老身受魔族蛊惑,险些误伤浮尘上神,待老身安顿好我可怜的儿,必定登门谢罪。”
言毕,对着洛浮尘深深一拜,身形都似佝偻了许多。
洛浮尘将她虚虚托起,道:“我亦能理解圣母痛失至亲之痛,霜月圣母言重了。”
从始至终洛浮尘都未看一眼葛有,葛有羞愧的立着,他本是借着母君身死的一腔愤怒冲上白泽山,如今真相浮白一腔怒火散去,此刻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老妪叹了口气,摇头道:“老身惭愧。”
怀陵府一行人如何来便如何去的走了。
洛浮尘对着清尧道谢:“多谢太子殿下。”
清尧将溯仙镜收回袖中,几人都没注意到收回的镜中白雾翻腾下,半黑半白长袍的身影最后出现在了阙瑛身死的地方。
清尧眼中这会儿含了一丝真情实感的笑意,“天君知晓浮尘上神恐遭魔族陷害,所以格外恩准我将溯仙镜带离天界,来还上神一个公道。”
洛浮尘微低了低头,表示自己承了天君恩泽。
清尧道:“除了这件事外,本君此来还有些事情。”
怀玉拉着洛浮尘侧开身子,道:“不如请太子殿下入殿一叙。”
洛浮尘颔首,三人漫步行在最前面,清尧望着青石路两边的银杏,颇感兴趣,意随心动,拈了一瓣杏叶,杏叶在指尖渐渐由嫩绿化作了金黄色。
“白泽山风景独美,较之天界清冷确实好上不少,难怪怀玉战神住在白泽山中不肯上天了。”
这话是拐着弯说怀玉流连白泽仙山,忘了天界的战神府了,想必瑞林的抱怨在天界传之甚广。
洛浮尘嘴角漫上了笑意。
怀玉近来脸皮厚了不少,只悠闲道:“太子殿下若是看了羡慕,不妨向天君请辞,离了天界太子府自去寻一片山头住着。”
清尧挑了挑眉,道:“这提议倒是有趣,等回去我便向父君递了辞呈。”
怀玉脚步滞了滞,思虑了半晌清尧请辞的后果,很大可能又要压着洛浮尘和他自己替天君处理事务。
他选择拍了拍清尧的肩膀,“天下苍生皆在太子殿下您一肩挑上,您的选择可要慎重啊。”
身后跟着的几人快要笑疯了。
怀玉默不作声在身后的敖润和叶倾卿两人身上施了禁言咒,余下两人各自瞪着双眼怒视向邵樾,憋不住笑的是他们三个,凭啥只禁言他俩!
邵樾看了两个倒霉孩子一眼,耸了耸肩,抱着剑独自先走了。
怀玉这才垂眸看向洛浮尘,洛浮尘同样是一副带笑的神情。
他幽怨着低声道:“分明是我把溯仙镜请下来的,你方才只感谢他也就罢了,现今他摆明了欺负我,你还笑。”
洛浮尘同情的看了眼怀玉,抬起手来够在怀玉的肩膀上,如出一辙的拍了拍他肩膀,“六界众生同样离不开战神的护卫,共勉。”
怀玉一言难尽的点了点头,勉强收下了洛浮尘的鼓励。
身后洛浮尘的两个弟子肩膀都快抖得像秋风扫落叶了,只差没憋出内伤来。
这次没等他发作,敖润同叶倾卿两人便飞速的逃之夭夭了。
清尧坐在观阳殿中,敛了嬉笑神色,道:“上次说的晓水镇土地公失踪一事,近来我方查到了点眉目。”
怀玉问道:“可有探出踪迹?”
清尧缓缓摇了摇头,答道:“只是查出与魔族有关。”
洛浮尘暗自点了点头。
自西部的老城隍入魔后,已能大约猜到消失的土地公怕是也有魔族的手笔,但之前在昌拜城外的大泽中,她深觉本应该有些蛛丝马迹在里面,没想到进去搅闹了一番也只见着了入魔了的赤泽。
只怕当日他们是早已料定了她会前去,特意留了赤泽在那种地方等她。
洛浮尘胸口紧了紧,赤泽……他又是为何而入魔呢?魔种吗?
清尧的声音继续响起:“此事能有些眉目,多亏了天界的一位小仙——沐风。”
“他在凡间时有些姻缘纠缠未尽,于是投胎下凡,入开宁国做了位王府世子,打算了却这番因果。”
“司命也算客气,替他排了出恩爱情缘的话本。”
洛浮尘不解的望着清尧,不明白此事能与司命和这下凡的沐风有什么关系。
怀玉看出洛浮尘的疑惑,问道:“这与晓水镇失踪的土地公有何干系?”
清尧喝了口茶润喉道:“别急,事情就出在了开宁国内。”
“也是天意如此,这沐风在凡间长到弱冠之年,命定的情缘家中却出了问题,被开宁国皇帝判了阖家流放之罪。”
“少年郎一腔情谊,偷偷离开家门追了出去,不料却在南麓山中出了事。”
“他在南麓山上夜晚瞧见了几个行踪诡异的黑衣人,怕是对命定情缘下手的仇人,他跟了上去,被发现后,还没来得及看清黑衣人的眼睛,凡间的躯壳便死了,所幸这些黑衣人修行不够,没能发现他封印过后的神魄异样,这才叫他逃过一劫。”
“事出离谱,不成想下了趟凡,因果没断反倒直接搭了条命进去,沐风回了天界便气冲冲寻了司命说理。”
“司命百口莫辩,两人争执不下才求到本君府中请我作主。”
“不巧本君留了意,去了趟开宁国的南麓山,山脉深处,我寻到了一缕即将消散的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