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浩把自己的前世今生和盘托出,没有隐瞒什么。
云海也是穿越者,两人来自同一个国家,在大唐的目的也相同,只是差了四十年左右的时间而已,抛却穿越方式和见识的不同,他们天然就是站在一起的,两人都需要一个可以倾述心中秘密的对象,既然要取信对方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这么说来你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
听完云浩的经历,云海有些失望,他也一直在找回去的方法,云浩的经历更证明了自己的猜测,穿越时空虽不是孤立事件,但其发生的概率无限趋向于零。
云浩可以感觉到他话里的失望之意,不过还是问道:“您手中的玉佩上也没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什么线索。”云海摇头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研究它,找了很多人请教,只知道它出现的历史早于已知的所有朝代,历代的典籍中也没有相应的记载,这种神秘的东西在这个时代比后世多很多,可依然没有什么线索。”
云海目光复杂的看着云浩,说道:“我之所以要假死,一是为了避开世家的追杀,想让你和你的母亲能过上一段平静的生活,袁天罡说你只有八年的阳寿,我不想你活的提心吊胆,想让你平安的过完短暂的岁月,只是有些对不住你的母亲。”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手不自主的放到了云浩的头上,抚摸着他的小脑袋。
“您不要伤怀,我既然来到了您儿子的身体里,就要承担他的责任。”云浩走下床,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朝着云海双膝跪地,郑重说道:“我就是您的孩子,我会承担他的责任。”
云海心情激荡,在得知云浩的经历后就已经放下心来,如今自己的孩子依旧在世,不管是不是原来的灵魂,他依然是自己的孩子!
扶起云浩,抱在怀里对他说道:“你就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还活着,这就够了。”
父子俩就这样依偎在一起,直到心绪平复。
“老爹,你这几年去哪里了。怎么不给我们来个信?”
“我也想过给你们暗中联系,可世家盯得紧,我不想你们母子俩再陷入危险当中。”
云海语气中有些怒气,说道:“假死之后我去找了袁守诚,想要解开玉佩的秘密,也想要找到救治你的办法,可那个老道士说什么也不肯帮忙,我就去了四川的鸭子江寻找解决的办法。”
“鸭子江?为什么去哪里?”云浩问道:“那里好像只有三星堆的遗址,这和玉佩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的确实不少。”云海又揉了揉云浩的小脑袋,笑到:“玉佩上虽然没有明显的文字标识,可整体的风格很像三星堆出土的东西,我也是无意间才想起来的,在老道士那里得不到答案,我就去那里碰碰运气。”
“有什么发现吗?”
“还真有。”云海仿佛是陷入了回忆,语气渐渐有些激动。
“我带人发掘出了一棵完整的太阳神树,发现玉佩竟然可以完美的镶嵌在神树顶端的凹槽里,我把玉佩放到里面,那课青铜树竟然把玉佩融化了,露出一个电子管一样的东西,就是这个,你看看认不认识?”
说着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到云浩面前。
云浩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一个透明的小管子,表面是一个个排列有序的大小不等的凸起。
他观察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孙思邈说的十二宫星移位的事情,这上面大的凸起正好是十二个,可以对应十二宫星。
他好像抓到了些什么,问老爹:“您是在什么时候拿到这个东西的?”
云海想了想,说道:“是在去年的三月。”
对上了!
云浩来到蜡烛前,仔细观察管体上的凸起,规律显现!
这特么的就是一段二进制代码,意思是:停止,错误,循环,可调,无价值,放弃。
作为一个在电脑上画图多年的工科男,这些基本代码还是知道的。
正因为知道,所以他直接垮了下来,开始拿脑袋撞墙,“砰砰砰”的停不下来。
云海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他,急切道:“浩儿,你怎么了?”
“老爹,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想先听哪一个?”
云浩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掏空,有气无力的问着老爹。
“这时候还开什么玩笑?先说坏消息吧,总得留些念想。”云海也是愁容满面,云浩肯定知道了这上面的秘密,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云浩把小管塞到老爹手里,软塌塌的说道:“这是个采用纳米技术的集成电子组,也可能是个芯片,用途未知,不过上面留下了一些信息代码,我要说的坏消息是,我们之所以来到这个时空是被人当了试验品,而且实验已经被放弃,我们回不去了。”
“不能回去就不能回去,这个在意料之中,说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这个时空的历史是可以改变的,算是个安慰奖。”
父子俩相顾无言。
……
云浩的小身板儿还是熬不了夜,在老爹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长安城中的勾心斗角并没有因为云家的谜底被揭开而终止,反而向着完全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六月初一的一大早,李二就收到了太子的请柬,邀请他今晚到曲江池边的樊楼饮宴。
睡眠严重不足的李二揉着眉心,看着手中的请柬发呆。
“二哥,现在的局势一触即发,太子这是明显没有安什么好心,您为什么不回了他呢?”
秦王妃长孙无垢依然是那么大方得体,在劝阻自己丈夫的时候,一碗银耳莲子羹悄然送到了他的手里。
“观音婢,你也知道曲江池是什么地方,那里远离皇城,我若出事,大哥根本没有办法快速的控制局面,父皇不会给他机会的,他如果想要对我不利,在东宫才是最好的选择,放心吧,我多带些人过去就是。”
李二说完就将手中温度正好的莲子羹一口灌下。
“二哥,妾身还是不放心。”
长孙无垢一大早起来,右眼皮直跳,还有些心悸,对丈夫的安全很是担心。
李二放下碗,拿出一个玻璃瓶子说道:“这里面是云浩送来的催吐剂,大哥在曲江那边肯定不敢动刀兵,他如果想要对我不利,最多在酒菜里做些手脚,云浩已经料到了这些,我也早做了准备。等到午后,你带着几个侧妃和孩子们分批到云家庄子去,只有解决了家中的后顾之忧,我才能放手一搏。”
李二握着长孙的手,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有担忧,也有期望。
东宫之中,太子书房,李建成和魏征正在密谈。
“玄成,药可准备好了?”
魏征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案几上:“殿下,这里面是毒性最猛烈的鹤顶红,只要一点点就可以让人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毙命。”
“有劳玄成了,兵力安排得如何?”
“薛将军的麾下已全部潜入到东宫隐藏,太子六率也用临时抽检演练的名义发下了兵械,这会儿正在赶往禁苑操练,齐王府卫队在监视者秦王府,各家的护卫家将会在宵禁前进入修德与辅兴二坊,只等殿下拿下秦王便可发动。”
“嗯。”李建成满意的点点头,又说道:“父王那里你去一趟,裴相会配合你,今日的垂寻问政,你和那几个山东大儒和父皇好好讲讲周礼,拖得时间越久越好。”
“殿下,要不要派人把云家崽一起拿下?”魏征小心问道:“那些大儒对云家已是十分不满,虽然自他办学以来只有几家将门子弟和秦王的两个嫡子入学,但科学一脉的名声已经传出,拿下云家崽也好给大儒们一个交代。”
哼,交代个屁,不就是眼红人家吗?
不过现在事急从权,没有必要以为云家崽而得罪儒家的这些家伙。
“嗯,今夜没有精力去管他了,你让他们自己动手吧,本宫不会追究的。”
他可还指着上位后这帮老家伙给自己歌功颂德呢,可他又不愿意掺和到学派的斗争之中,就把此事定为了私怨,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臣知晓了。”
魏征对太子的处置也比较满意,他毕竟是要君临天下的,不能留下太多污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就到了午后,几辆普通的马车驶出长安城,车上的妇孺神情紧张,连襁褓中的婴孩都感觉到了什么,一路安安静静,没有哭闹,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云家庄子。
云海在午时前回到了太极宫,和李渊在一处密室商谈了许久,李渊再次出现时轻松了许多,和魏征这个刺头还开了几句玩笑,作陪的几个大儒满脸堆笑的拍着皇帝的马屁,一时间君臣相谐,让人感慨。
净街鼓敲响,李二带着五十个护卫出门,骑马向曲江池赶去。
太子和齐王已经等在樊楼当中,太子云清风淡,齐王抓耳挠腮,气的太子在他的后脑勺上拍了好几下,齐王连连求饶,远远的看着,很有些兄友弟恭的意味。
华灯初上,夜宴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