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漫长的等待终于盼来了希望，老余扛着锄头蹒跚地推开大门走进了院子，放下了他手中的锄头立在了墙角。

“爹回来啦！爹回来啦！”小女儿连跑带跳的冲进了老余的怀里，老余就这样蹲了下来，抱起了女儿！回了屋里。

放下小女儿后，脸色突然变得铁青起来的老余看向大女儿。

“这是要气死你爹我不成，还说估计你收拾好了就去乡里读初中去了？怎么铁了心要和爸做对？”

燕儿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进了厨房，揭开锅盖，拿出了热气腾腾的饭。

“问你话呢？聋啦哑啦！话也不说。”一想到这的老余更生气，天底下见过倔的，从没见过这么倔的娃。

燕儿还是没有回答他，只是递了双筷子给父亲，老余没接，顺手拿起了放在墙角的鸡毛掸子，拉起大女儿的胳膊就要往她的屁股上抽。他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俗话说的好，严父出才郎嘛！

小女儿吓得躲到了一边，哭了起来，大女儿却没能躲开，愣是被父亲这样的抽打，她明白父亲的抽打也是她的不争气。

老余边抽边骂：“老子供你吃供喝的，你说上学，老子跑了这家跑那家的，为了你这学，没明没夜的，你说不上就不上，老子今天打不醒你这个倔娃子……”

“爹别打姐姐啦，别打姐姐啦！”小女儿扑上去拉着老余的手。

“爹！我错了，您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您别打了。”余思燕边哭边躲着鸡毛掸子。

“爹！就咱这家，您负担又重，妹妹也不小了，如果我们两人都上学了，谁来照顾这个家，谁来照顾您，您也这把年纪了，我不是不想上学，只是不想您这样操劳啊！”余思燕的一番话，让老余抡起的鸡毛掸子停在了半空中，老余颤巍巍的收了回来，把手里的鸡毛掸子扔在了一边，蹲在了门外，眼里满是泪水。原来女儿是这般的善解人意，像她去世的母亲一样，他现在真的心痛，随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不争气啊！不争气啊！”

余晓柒跑到姐姐的身边，抹着她的眼泪，安慰了起来。都说家穷的孩子成熟的早，这话一点不假。老余这两个娃都很懂事。只是老天爷对他们一点怜悯的心都没有，这个家还是没有一点变化，唯一变化的就是孩子长大了，而他也慢慢地老了许多！鬓角的白发越来越多，老余一下子看上去真的老了许多。

许久，老余站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走到桌子前拿起了碗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眼里满是泪水的他，因为吃的太急有些噎着了。余思燕连忙站了起来拍着父亲的背，顺手递上了早已备好的水。

老余拿起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总算咽了下去。但是眼角的泪水还在。

父子三人都吃过饭后，小女儿躺在床上呼呼的睡着了，毕竟孩子还是小，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余思燕也躺在了妹妹的身边，却久久得不能睡去。

忽然老余躺在一边的老余，坐了起来，摸了摸余思燕的头，问了问：“还疼吗？”顺手想揉揉她的屁股，说实话老余下手是有点重了，他虽然有时候对这两娃骂骂咧咧，这也是第一次打余思燕，小女儿淘的时候也没舍得动过一根手指头。

余思燕有点气不过躲了开来，老余停在一边的手也无奈的收了回来。

“爹，能明白你说的，但是读书是个大事情，你不要因为咱家这样就放弃了读书，爹也不求你能飞黄腾达，只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你今天的决定。”

“我不后悔！”余思燕背对着父亲依然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既然我决定的，我一定不会后悔的！”

老余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摇摇头，转身站了起来，走出了屋，拿起墙角的锄头推开大门，走了出去……直到很晚才回了家。

走进屋里，大女儿依然不和他说话，只是在忙着手里的活，小女儿像没发生任何事的在院子里跑着玩儿。看到父亲回来，小家伙也尾随其后回了屋里。

老余，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递到了余思燕的面前。

“燕儿，明天去报名吧！这是学费和住宿费，伙食费。”余思燕没接，老余就放到她的面前。每次她上学的费用，老余就像变戏法一样，很快就凑了起来，这次依然一样。

“姐姐，你放心去上学吧！爹我可以照顾的。”余晓柒趴在姐姐的身边，拿小手戳着姐姐的肩膀，很懂事的安慰着姐姐。余思燕微笑着摸着妹妹的小脸，转身看向了父亲，老余进了厨房，揭开锅盖，取出了锅里给他留下的饭菜，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双筷子就在厨房的一角坐着个小凳子吃了起来。

看着有些苍老的父亲的余思燕拿起了信封，信封不是很厚也不是很薄，只是钱的数目只多不少，打开信封的一刹那，余思燕落泪了！一张张钞票整整齐齐的放在信封里，信封里有个单据，上面写着某年某月某日余锁柱卖血证明单。

老余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出了厨房，但女儿已经把信封拆了开来，糟了，他忘记拿出那个单据了。嘴唇有点泛白的老余想伸手的时候，女儿转身扑到了他的怀里，哭泣着。老余轻轻地抱着女儿，右手摸着女儿的头，亲昵的样子，和每一个父亲一样，父爱从来没有那么多的话语，只是默默地用行动去证明着爱意。

第二天一早，大女儿就拖着行李，坐上了要去乡里的农用车，老余拉着小女儿的手，望着越来越远的拖拉机，挥着手，不时的眼里泛起了涟漪……